裴绪调侃道“他的画就更难得了,多少钱都不卖的东西,我也要不来。”
赵睿嘲笑,“是你太俗,只会钻进钱眼儿里。别说他,就连我也看不上你的钱。”
“不出钱他还未必肯画呢。”
侍人匆匆进来,“殿下,中书舍人程光允求见。”
两人对视,相互赧然一笑。刚说完,就来了。
赵睿急于抽身走,“背后说不了人,否则就灵验了。”
“嗳,郎君别走啊。”裴绪拽住他的长袖。“眼前的机会就别让它溜了。”一个劲儿对赵睿使眼色,让他放松下来。
赵睿愁云满面,硬着头皮留下来。满是惆怅地说“你啊。”
裴绪教使者备最好的茶,“上最好的紫笋,烹水煎茶,茶汤要清亮。”
“新贡的紫笋我都没舍得喝上几口,竟让你三言两语便宜了别人!”他立刻心疼道。
这茶异常珍贵,为贡茶中翘楚。他手里的这些还是皇帝赵延高兴了才赐的,给了人让他心如刀割。
“蒙山紫笋年年有,贤士就未必了。您是想要茶,还是要人啊?”
赵睿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裴绪笑道“我呢,亲自为阁老和殿下奉茶。您稍后片刻,我去去就回。”说罢,和侍人一同离开。
赵睿顶着烦闷,接见了程光允。
大老远就听到了他沉重的脚步声,引得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还是诚惶诚恐地拜了程阁老。
“程阁老,请坐。”
程光允脾气很冲,喜欢拿下巴对人。再加上身体又丰肥,更感到他盛气凌人,傲慢无礼。他喘气发出的鼻音,离他三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多谢。”
裴绪一个人端茶进来,先奉给程光允,再给太子。
“程阁老,这是新进紫笋,您快尝尝。今年初摘的尖,殿下特备了给您。”
程光允没抬茶托,只打开茶盖,闻了闻,看了看。“碧波清澈,茶叶鲜亮,气清味正。嗯,不错。”
太子心里十分不好受,更难受的是没法发作。于是磨着性子的向他低头。
赵睿讪讪笑道“您先看看好不好,若是不好,我便再教人去做。”
程光允脸色缓和点,“谢谢。”
“您不知道,程阁老还是位茶道高手,他烹的茶比我强十倍。”
太子赵睿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要亲自去看火候,原来是早知道啊。“怪不得,程阁老有风貌秀过常人。”
程光允也看出他们一唱一和的谄媚相了,“太子谬赞了。”算是露个笑脸,“这茶比上回用心多了。”
“跟您究习了回,茶道精进了许多,还是您教导有方啊。”裴绪笑道。
程光允看他顺服,就说“论茶,弘徽算是已经教出来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不敢,不敢,我只是学个皮毛罢了,高妙之处还是不通。”
他的话一个劲委婉,就怕他不高兴了。
赵睿也说“程阁老是大家,只奢望能多教教晚辈。”话里违心,心中更五味杂陈。
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法继续得寸进尺了。
程光允见论茶也没什么好说了,直言“臣来东宫,为的是郭明达谋逆案。”他稍稍收敛了,挺直了身板。
总算奔了正题,裴绪和赵睿都松了口气。
“阁老请说。”赵睿窃喜不已,他正愁没个算计呢。
“大理寺审案问题现在大理寺正上,大理正是主审案人,出现换囚犯的事,归罪的第一个就该是他。寺正以上的大理寺卿、大理少卿暂且不提,先说六个大理寺丞,他们六个都画押,才能行令。我看应是这样,有的是被买通了,有的是忙于他事无法查实情,有的是看前面已定顺水推舟。”
裴绪轻轻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