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愈下的大了,天地之间浑然一片,树影朦胧,群山失色。
老人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走到冰冷的灶台边,犹豫了下便从一旁抱了柴丢进去,地面仅留下几根小指粗细的树枝。
没有柴火可熬不过这个冬天。
火燃起来了,同时升起的还有浓烈的黑烟。
可他毫不在意,精心熬制残破锅中的食物,时不时发出猛烈的咳嗽。
片刻后,他用家中仅存的碗装起驱寒汤,递给屋中的女子。
“来,别哭了,办法总会有的。”
女子抬起头,那是一张怎样惊艳的脸,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即便久经奔波已附上尘土也未能掩饰住她的美貌。
“谢谢。”她接过老人手中的碗,碧蓝色的瞳眸中还含着泪水,楚楚动人。
“姑娘,你叫什么?”
“涴。”
“多好是名字啊。”老人叹了口气,“你们的亲戚住哪?说不定还能给你们指条道。”
她低着头,任凭深蓝的长发落进汤中,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抽泣了会儿,她转过头望着躺在床上的男孩,确定他已熟睡后摇摇头“没有,我骗小泽的。”
老人望着微弱的炉火,又长叹一声“姑娘若不嫌弃,就暂且在这儿住下吧。”
“谢谢大伯,明天雪一停我们就走。”
“胡闹!”
老人突然提高声音,涴惊愕地看着他,一旁的婴儿发出不满地哼唧。
“走?去哪?”老人试着单手抱起婴儿却没成功。
见状,涴把婴儿抱了起来,轻抚他的背,他慢慢陷入沉睡。刚将他放下,他大声哭闹抗议,涴只好再次抱起他来。
“姑娘,你们都从寒酥的东境走到西境了,够远了。”老人咳嗽了几声,接着道,“这孩子的身体可走不下去了。”
涴担忧地望着小泽,这恐怕是他这几年来睡的最安逸的一次了。想到这儿,她不禁抿紧了嘴唇。
“你看,这家里现在只有我们一老一小两人,若是你们来了,还能帮我照顾一下木儿。”
“谢谢,谢谢,谢谢……”涴只能不停重复着感谢的话,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淌下来。
她低头拭泪,见木儿挥舞着两手冲她咯咯地笑,那笑容极具感染力。
“看来他很喜欢你,这我就放心了。”老人混沌的眼中明亮起来,他捏了捏木儿的小手。
“他父母呢?”
老人一震,偏过头叹息道“走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何等的悲哀,涴不知如何宽慰他。
这一屋的可怜人,聚到一起,究竟是不幸,还是幸运呢?
“以后你遇到尚家的人,绕着点走。”老人静默良久突然开口,“他们,不是人啊……”
砰,门毫不留情地在眼前关上了。
涴不死心,又拍着门道“求您了,钱我会想办法弄到的,求您先给他看看病吧。”
敲了半天,医馆的门依旧没有打开,涴绝望地走在街上。
这几天内,她几乎找遍了平渊的医馆,可高昂的诊金令她束手无策。
“呦吼,小美人怎么愁眉苦脸的。”几个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拦住了她,为首的人穿的花枝招展,像个花孔雀。
“走开。”
花孔雀兴奋起来“还是个刚烈的主儿,小爷我喜欢。”说着伸手就把她往角落里拽。
寻常女子的力气哪能比得上男人,更何况是几个男人。
涴挣脱不开,被他们拖着进了胡同,她惊恐地喊叫着,可路人纷纷避开无人上前。
“你可知道小爷我是谁?”花孔雀按住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小爷我可是尚家的大少爷。”
尚家……老人的话突然在脑中响起,她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