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竟顷刻间被死死压制,濒临瓦解。
江枫喉咙滚动咽下一口唾沫,下意识退了一步,流云无迹见此眉头微皱,抬手一震,景新阁院中不远处一丛竹林中立时有一节翠竹折断飞来,落入他手。
“难道不曾有人告诉过你,剑生道人亦有无生之剑,杀你,一根青竹杖足矣!”
霎时间,景新阁内杀气纵横,江枫横剑微挡,不自觉再退一步,他积聚而来的熊熊战意,在这一刻被流云无迹的杀意彻底崩毁。
邱秋整个人仿佛被定坐在石凳上,小丫头神色焦急,却始终难以动弹分毫,更无法言语,杀气独独没有影响到她,似乎有一层无形屏障将滔天杀气阻挡在外。
江枫也常鏖战于生死界限,也曾心育出最纯粹的杀意和杀气,但这一刻,在流云无迹惊天杀气面前,他才前所未有地清晰认识到,自己从前的那般杀气竟是如此儿戏,宛若置一粟之于沧海。
不是量的差异,也不是程度的不同,而是次元的天堑,唯有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才能具有如此纯粹而惊人的杀气。
直至这一刻,唯有这一刻,当江枫亲身直面流云无迹时,他才明白为何流云无迹当年能以邪剑之名成为紫微帝城青年一辈的梦魇。
阴寒如透九幽而来的杀气令流云无迹四周青草在一瞬间全部枯萎,然而就是这短暂至极的瞬间,江枫却能清晰感受到这种生命流逝的缓慢过程。
十分矛盾的说法,但正是这种现实与感观之间的矛盾,令江枫更加心悸。
流云无迹,是真的想杀他!
“既有问剑之心,当有必死觉悟!接不下这一剑,我亲自为你抬棺回九州。”
流云无迹冷漠的声音响起,手中青竹杖已斜举至左肩上方,剑气天成,沐浴杀气,宛若烈火滚炙油,足令任何身临其境之人发自本能的心惧胆寒。
青竹在手,即是杀人利剑!
江枫手中灵剑尚未出鞘,已是汗毛倒竖,周身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紧缩,这一剑尚未落下,江枫左脚后侧,已不自觉退下第三步。
流云无迹凛眉紧皱,眉间怒气隐现,手中青竹杖啸风斩落,一道剑芒宛若九天银练斩在江枫横挡的灵剑剑鞘之上,江枫闷哼一声,连人带剑被轰飞出景新阁。
江枫至天景四苑边界时重重坠地,连咳数声,却仍是压抑不住五内震荡,嘴角溢出一道殷红鲜血,半跪在地,许久未曾缓过气来。
景新阁中,流云无迹将手中青竹杖抛回竹林中,转身负手,不再看江枫一眼,浑厚的声音却夹杂着怒意传出天景四苑。
“如此贪生畏死,又何必执剑?你比之任璞瑜更加不成气候!”
邱秋周身起保护作用的禁锢也在此时解开,小丫头急忙快步跑出景新阁,至天景四苑外将江枫扶起,小手柔柔地轻抚着江枫的胸膛,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满溢着关切,泫然欲泣。
江枫强颜欢笑,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轻笑道“江大哥没事,你不用担心。”
小丫头抽着鼻子,带着轻微哭音道“江大哥,你别生无迹哥哥的气,无迹哥哥只是性格有些古怪,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但他是一个好人,真的……”
江枫强忍着胸腹处传来的剧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不算十分自然的笑容,缓缓抽出手中灵剑,却只抽出半截断剑,另外半截剑刃断在了剑鞘里。
“江大哥知道,若非如此,今日断的就不只是这把灵剑了。”
抬眼望去,流云无迹早已回到景新阁中,显然已对江枫失望至极。
江枫惭愧,却也无奈,流云无迹是当世奇才,更是怪才,生杀随意、喜怒无常,否侧也不会以一身同得“道剑”、“邪剑”之称。
那日步天楼内,江枫也曾对任璞瑜感到叹惜,可是真到了自己亲身面对时,那种心灵的压迫和煎熬,以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