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扣子。当时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后来传来消息说,福安少爷在流放路上染天花夭折了。
我才明白,原来她们是拿卫长安的天花血衣换了福安少爷的衣裳。
我对卫宜宛做的,也不过是把夫人当初用的办法加以改动,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所谓的天花血衣,就是沾染了天花病人脓血的衣物。
天花的症状是从最开始的斑疹变为丘疹之后发展成脓疱,脓疱溃破形成瘢痂,瘢痂脱落就是麻瘢,卫长安脸上就有几颗浅白麻子,就是小时候出天花落下的。
脓疱溃破时会沾染衣物,这些衣物就成了传播天花的媒介。
卫宜宁还记得他哥哥在路上的确穿过那件宝蓝缎子玉石扣的夹袍,死时就是穿着那件衣裳下葬的。
至于上头有没有天花脓血,卫宜宁并未注意,但包氏如果真用了这个办法也一定会涂抹在隐秘的地方,比如腋下、袖筒里侧之类的地方。
梅姨娘见卫宜宁不言不语,以为她不相信自己,赌誓发咒道“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想办法审一审国妈妈,这个老货帮夫人做尽了缺德事,她一定还记得。”
卫宜宁安静如雕塑,只有一双眼睛闪过几丝波动。
她知道梅姨娘没有说谎,早在她确定包氏派人扮作强盗杀她们母女的时候,就知道她不会只出手那一次。
只是她不曾料想当年哥哥得天花也是被人设计的。
虽然未必人人得了天花就会丧命,可当时他们正在流放途中,缺衣少穿、饥寒交迫。
得天花是万分凶险的事,就算饮食起居格外精心周到也未必能护理的好,更何况在流放路上连个避风的柴棚都没有。
可怜哥哥高烧不退,却连一点退热解毒的草药都找不到,最后只能死在母亲怀里。
那是卫宜宁第一次直面死亡,她最爱的哥哥、最聪明最疼她的哥哥在她面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父亲悲号母亲痛哭,她哭喊着叫“哥哥醒来”哭到嗓子哑掉,可依旧唤不回卫福安。
她发誓在大仇得报前不会再掉一滴泪,所以尽管眼前发黑喉头发甜,却依旧面色不改。
因为这仇恨太沉重,她必须要全身绷紧才能把它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