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还是惹出了好大动静。
同一单元里、楼下那些住客中,有市政府的公务员,就市一医院的技术骨干医生,还有同为市内效益最好的大国企、钢铁厂和汽轮机厂的中高层干部。不过这些人家至今都还没想到把闲钱用来买洗衣机。
汽轮机厂的一位副厂长,本来是楼里最有钱的人家,已经买了津门无线电厂的国产黑白电视。可依然让自己老婆边看电视边拿搓衣板洗衣服呢——他老婆还很乐意,宁可手洗衣服,换取有电视可看。
“这谁家的呢?居然刚搬进来第一天就买洗衣机?啧啧,太懒了吧,这是想十指不沾阳春水啊。”
“听说是制氧机厂的技术干部。”
“制氧机厂现在效益这么好了?不能吧,我上次去市里开会,见过制氧机厂几个同行的。”
在所有人的注目中,蹬人力三轮车的师傅一个人健步如飞,背负着沉重的洗衣机,蹭蹭蹭上了三楼——
本来送货的车钱说好了是三毛,临到楼底下,顾骜给他加了两毛,说一共五毛,让他想办法弄到楼上装好。
顾骜是想着,就算他抬不动,还能分点儿钱让别人搭把手。谁知人力车师傅听说扛着洗衣机上三楼就能赚两毛钱,飞一样就上去了。留下无数听到动静后围观的好奇看客,以及关于顾家人的江湖传说。
一切安顿之后,顾敏看着脏衣服在里面自动打转,尽管就这么一个单调的清洗动作,依然看得流下泪来。
买洗衣机的同时,顾骜顺手在百货商店买回来两瓶雪花膏“姐,以后别洗衣服了,冬天擦点雪花膏吧。”
20岁都不到的年轻姑娘,手就已经裂了,确实让人惋惜。
家里本来就是买得起雪花膏和凡士林护肤油的,只是原先顾敏经常要下水,擦了也会洗掉,所以舍不得擦而已。看着弟弟新买的雪花膏,她忍不住搂着弟弟的头无声抽泣起来。
……
顾家在一片温馨静谧的环境中,过完了春节,年后又买了电视机(反正现在也没春晚,不差这几天),尽管只能看一个频道,老爹和姐姐还是看得很开心,连仅有的几个广告都不肯放过,非得每一秒钟都盯着看。
因为顾家表现出来的经济实力,新邻居都多多少少来走访打探。老爹也很客气,凡是上门的,都会给点儿采芝斋的点心让大家过口。
80年代的人,处邻居的习惯还保持着,哪怕搬进筒子楼,依然跟大院一样要走动。不过因为周边的邻居身份档次都上来了,无论是三甲主任医师、国企干部还是市府官员,多少都有些钱,也不会随便嫉妒揭发别人。
年初四这天,寒假固然还没结束,但有些机关单位已经开始上班了(没有黄金周)。学校里也开始有人值班。
顾骜按叶纨留的联系方式联系了一下,确认对方已经回国,他觉得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就约了提前回校、去京城见她。
老爹和姐姐对顾骜有寒假不好好休息,很是不满,但知道他正事儿多,也就没拦着。老爹还偷偷帮他排队买了火车票。
“回到京城好好念书。有实习的机会,也稳着点儿,别太出头抢别人功劳,犯忌讳的。你呀,就是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有时候进步不是靠功劳就能换到的,也要花花轿子人抬人!”
临走的时候,老爹和姐姐提着大包小包送顾骜去火车站,老爹还不忘絮絮叨叨地传授人生经验,让顾骜别太膨胀。
“到了学校里,这些小点心别忘了给大家都分一点,但别公开分,自己一个寝室一个寝室跑,趁人少。不然太张扬显得你炫富。”姐姐也免不了劝说。
“爸,姐,我都知道的。行了你们快回吧,天也冷。”顾骜找到个靠窗的座位,然后对着月台上的父女俩满口答应着,让他们赶紧回。
整整一天半的座铺,中途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