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州边境,上城山。
山高六百八十仞,虽比不上大周几座为数不多的高山,但也可以称得上是方圆千里最高的一座山。
其上绿荫流水汩汩而淌,鸟语花香遍野芬芳,落英入水随波而流,山势陡峭蜿蜒,上山道只有一条,起初还是十分宽阔,但稍一向上,山道便陡然锐减。
上城山脚,设了一道屏障寨墙,高三丈四尺,厚九尺,高大的寨门上刻着“上城寨”三个大字。几队手握长矛兵士模样的人在寨墙上穿梭摇晃,徘徊不定,似是在巡逻,双眼时不时斜看向下方。
三个人影忽而映入眼帘,一个首领打扮的中年汉子吐出口中的草叶,一只手抓起身侧的长弓,搭上箭矢,视线瞄准人影的方向,眼神斜昵了另一边插科打诨,盘坐闲聊的数人,咳嗽一声,爆喝传出。“来人了,都他娘的振作点。”
其他兵士登时精神振奋,身子颤抖,有些畏缩的朝着中年汉子看了一眼,随后挺直腰板,挺起长矛顺着中年汉子所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视线尽头一个高个黑汉子第一个映入,随后是两个稍矮一些的人,三人腰身笔直,眉目如剑,气势凌人,尤其站在中间的中年男人,尤其厉害,虽然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丝出彩之感,但另有一种内蕴充斥,使人感觉颇有压力。见到他,寨墙上的中年汉子面色凝重起来,将弓弦放松,卸下箭矢,站到寨墙边。
“几位壮士今日来我上城寨,意欲如何啊?若是拜山,或是同为道上的前来议事,我寨欢迎,若是闲人,还请下山去吧,免得徒增伤亡惹来祸事。”
这话说来平淡,但其中不乏威胁之意。他上城寨附近数个州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寨子,所谓树大招风,时常都有来自其他寨子的人过来挑事,他一般都是这个态度来迎接。
今次来的这三个人气势不凡,一看就是杀过人的,尤其中间那人,令他心中下意识的升起了些许忌惮,若是在外面遇到这样的人,他都会直接选择退逃,可如今他却是守寨人。
黑汉子一挑眉,“咱就是来闹事的,怎的?惹来祸事?啊哈哈哈,老孔最不怕的就是这个!”
“老孔,先别忙。”中间站立的中年男子摆了摆手,提起手中握着的酒壶,张口喝上一口,些许酒液顺着下巴流入脖颈仍似没有察觉。“我等今日来,是为了请你们喝酒,就看你敢不敢喝。”
话音未落,破空声遥遥传来。寨墙上的中年汉子低喝一声,“退后!”兵士应声后退,他身躯一抖,手掌青筋暴起,内气涌动,手臂疾速探出,射入半空,稳稳接住下方扔来的酒壶,随即收回手,酒香扑鼻。“来得好!这酒,在下喝了!”提起酒壶一饮而尽。
“既然你痛快,我也不多绕弯子。你不过临三重境界,拦不住我,让出一条路,让我进去见你们寨主,我这两个兄弟留在外面。不然的话,就看看我的剑如何吧。”中年男子将手抚向腰间佩剑,剑柄上黑色流光微微一闪,无声的气浪悄然外放,他嘴角含笑,端的是一副儒雅温文的样子,可口中话语和身体上的动作却诚实的表明了他的态度。
中年汉子叹出一口气,看了看身边的兵士,知道自己无力如何,可……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让对方进了寨子。
似是看出了对方的为难,中年男子晃了晃手指,伸手一拍黑汉子金铁般的肩膀,身子凌空弹起,腰下长剑随之电射,剑气喷薄,剑同鞘一起斜插入厚实的寨墙上,深入二尺有余。
剑已到,身形紧随其后,那男子一跃至墙边,脚尖点在剑柄上,身子霎时拔高两丈之高。黑汉子与余下的另外一人对视一眼,纷纷踏前,身影一闪就到了寨墙前,拔出中年男子的剑后向上抛出。
中年男子身在空中,腰身一转,手腕缠上被抛出的长剑,攥住,抱于胸前,小腿微屈,无声落在寨墙上,与中年汉子面面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