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团团保护起来,并不忘对张嘉贞解释道“眼下军中气氛刁钻,人心诡异,这么做,并非冒犯使者,只是防患未然。建安王手持圣皇密令,数日前已经将薛怀义诛于营中!”
对于营中异变,张嘉贞早有预料,因此倒也并没有惊悸不安,只是疾声道“有劳苏总管导引卑职直入中军大帐,面见建安王之后,再将朝廷敕命宣告诸君!”
张嘉贞倒不是觉得武攸宜有多可靠,不过无论从哪方面而言,他都要与大军统帅进行对话,而不是随便向某一个行军总管吐露机密。
对于张嘉贞的要求,苏宏晖不便作答。眼下中军总管曹仁师与另一路总管契苾明勾结成势,就连他都不敢轻易前往中军。
这时候,营中另一路军众也冲到辕门前,为首者乃是另一路行军总管名为张松龄。张松龄的祖父张俭曾为代州都督,并且还是第一任的东夷都护府都护,乃是出身关陇的世家将种。
张松龄引众至此,视线绕过一圈之后便落在被苏宏晖部众团团包围起来的张嘉贞身上,认真打量几眼,然后才又望向苏宏晖,并说道“听营卒来告,朝廷使者已经至此,便是此人?”
苏宏晖还没来得及回答,营垒中又接连有数路人马至此,彼此间泾渭分明,已经显示出营中军令业已失控。
不过张嘉贞看到这一幕后,倒是松了一口气,各路总管擅自行动,这说明军中并无一家独大,而是彼此猜疑与提防,对他这个使者表现出如此大的兴趣,则是说明众人都在等待朝廷声讯然后再图后计。
但与此同时,张嘉贞也是忍不住暗道遗憾,若早知代北道行营是这个局面,那么就该让苏味道亲自前来,说不定就能一举定势。
至于张嘉贞,终究还是人微言轻,哪怕是身领朝廷与雍王双重使命,但在这远边之地,也未必会被这些悍将们放在眼中。当然,代北道行营已经混乱成了这个样子,怕也难以维持到苏味道赶来那一刻。
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张嘉贞直接在马背上踩鞍而起,对在场众将士环施一礼,并开口说道“卑职都畿道行参军张嘉贞,奉宣抚使命先期北进抚慰军民。”
听到张嘉贞自报门户,在场众人反应各不相同。有的人听到张嘉贞只是区区一个行参军,顿时便没有了兴趣,并不觉得区区一个参军下员能够给大军带来什么触动改变。
但有的人在听到都畿道三字的时候,心里已经不免一突,雍王李慎之担任都畿道大总管,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眼前这个参军既然在职都畿道,同时又作为使者北进宣抚,想必是与雍王关系匪浅。
“得知雍王殿下于畿内壮行,我也深感振奋,只憾行在征途,未能并肩共事。张参军北行前,皇命之外,不知雍王殿下可有寄言传达故人?”
心中这么想着,契苾明已经越众而出,靠近张嘉贞并高声说道。
张嘉贞入事年短,而且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畿外任职,虽然知道十八路总管名单,但只凭面貌并不能对号入座,根本就不认识契苾明。
不过契苾明言中对雍王的示好之意却是十足,这也让张嘉贞心中一喜,忙不迭下马、排开众人后趋行至前,并昂首道“卑职临行前,雍王殿下确有所嘱。畿内大事兴弄,传及诸边,难免人情惊扰。雍王殿下知卑职历事浅薄,恐不能胜任所使,特嘱卑职入军之后,先向总管请教情势诸类……”
见这个参军年纪不大但却如此上道,契苾明也是忍不住拈须大笑,同样翻身下马,拉住张嘉贞手臂,并不乏体贴的帮他拍去肩背上积雪“雍王殿下少壮雄伟,动则惊雷之怒,遣用员佐也是忠勇可观,代地苦旅,人皆畏行,张参军不负使命,轻骑入军,殊为难得!”
“总管谬赞了,卑职既领职事,岂敢怠慢。况代北道众将士卧雪饮冰,壮行讨虏,才是真正的社稷柱石,不该再受彷徨之扰,情势疾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