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瑟瑟,漫天飞雪。
洁白的雪花自天空飞扬而下,松松垮垮地覆盖在地面上,如同初春时纷乱的柳絮,又如同簇簇梨花飘落,飞扬中晕出阳光的一圈淡金。凌厉的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疼痛,呜咽的声音穿过耳畔,似是最辽远边塞的羌笛声声,又如同千年岁月的无尽呓语。
脚步落在深雪中,发出“嘎吱嘎吱“的碾雪声,丝丝寒意从脚底开始向上蔓延,漫过膝盖,钻入心尖,深透魂魄,叶绿芜冻得打了个哆嗦。
好冷……
她无助地抱了抱肩膀,又搓搓手,此时她无比后悔自己仓促间的决定听闻飞雪滩雪景最好,本想偷偷溜出来踏雪赏玩,可没想到刚入山,雪便开始大了起来,退路亦被封住了,她只能咬着牙往前走。
朔风裹挟着冰凉的碎雪扑向脸颊,吹得她根本睁不开眼睛。只得一手挡在眼前,另一手以树枝拄着地,冒着严寒的风雪艰难地向前走去。
起先只是觉得通体冰冷,却不想走到后来竟感到肌肤灼灼发烫,手心里汗涔涔的,头也渐渐昏沉起来。四肢就像灌了铅一般,挪动得越来越费劲,即使用尽意志支撑,也无济于事,终是倒在了雪地上。
周围不知何时已披上了暮色,天地一片黯然,只有身下的白雪莹莹的泛着光,呼啸的风声如同被结界隔绝了一般,从我的耳边渐渐抽离。整个世界似乎在一片寂静中远去,她眼前一黑,晕在雪地里。
脑海中只剩一个冷字,身体又似乎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忽然晕起一点光亮。在迷蒙中,她向着那一星灯火努力地伸出手去,指间穿破冰封,终是触及到了那一丝融融的温暖。
“小不点儿,你醒啦。“
一道轻快的男童声传来,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她从茫然中醒来,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个雕梁画栋的小房间,屋中摆设有她见过的,也有她没见过的,整整齐齐得摆在那里。
“你是谁?我怎么在这儿?“她问道。
那男童眼中露出担忧的色彩,伸出胖胖的小手覆在她额头上,“该不会是烧傻了吧,刚刚他们把你从雪地里带回来的时候,你的头烫的像火炉一样,现在明明不烫了啊。“
叶绿芜拿开她的手慢慢坐了起来,嘟囔道“你才傻了呢,父亲说我是最聪明的孩子。”
那男童倒也不生气,依旧笑得开心,眼睛里似盛着两轮明月“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总得知道救了谁,不然去哪里要谢礼呢。”
“我叫叶绿芜。”她小声道“不过我可没什么谢礼能给你,只有这个你要不要。”
她解开荷包,一股清香逸出,从里倒出了十余朵红艳的梅花来。
男童微微一愣,用帕子将那些红梅一一收拢,欣喜道“这梅花真好看,我收下了。”
她看看梅花,又看看男童,觉得有些吃亏“我冒着雪采来的梅花给你了,我的名字也给你了,那你叫什么呀。”
男童眉眼弯弯,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萧宸逸。”
“什么名字……怪怪的”她一撇嘴,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词,“小逸!我叫你小逸好不好?”
那个好看的男童最后说了什么呢?是好,还是不好……
叶绿芜从床上惊坐起,眼前是一室暖阳,明亮而温暖。天色已经大亮,她很久自入了岚门就从未睡到过这个时辰,
一个俏生生的丫鬟立在门外,恭敬道“老爷今早才回来,吩咐我们若是姑娘醒了就先传饭,然后到正堂一叙。”
叶绿芜料想慕容华定是等自己许久了,心中不免有些尴尬,“不必了,还是你们家小姐的事要紧。”
与昨日的花厅不同,正堂的摆件处处透露着大气,一副御赐的山水画挂在当中,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