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离赤云树结果尚有十日之期,且于秋他们皆受了伤,只怕是半月之内都无法回去了。故而宸宇倒也不急,在离了墨阙会的范围后便从空中落下,趁着夜色落在了一段城墙之下的阴影中。
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合过眼了,因着此时无事需要自己上心,叶绿芜便感到困意阵阵袭来,她不住地打着哈欠,眼睛已是有些睁不开了。
她几乎是闭着眼睛跟着宸宇的步伐向前走,却忽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怎么突然间停下了?
叶绿芜不解,却还是撑着精神睁眼看去,却看到重光单手搭在宸宇的肩上,头颅深深低了下去。
她连忙打了一个激灵,方才的困倦之意一下子散到了九霄云外“大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重光没有说话,还是保持着那个动作。
倒是宸宇皱着眉,空着的手不断在他背上摩挲着,希望能减轻一些他的痛苦“怎么方才还好好的,现在就这样了?”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一弯月牙儿斜斜挂在天幕之上,朦朦胧胧的光辉将三人的身影映在平坦的路上,身影边缘模糊地好似融入了大地。
半晌,他缓缓直起腰来,在起身的同时衣袖一动,悄悄擦拭了下嘴角“无事,接着走吧。”
可这动作哪能瞒得过一直注视着他的二人?故而他刚一站直,宸宇便粗暴地扯过他的衣袖看。
一块鲜艳的红色静静铺陈在月白的衣袖之上,在惨败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宸宇狠狠将他胳膊放下,而后盯着他的嘴角细细察看,果然在毫无血色的双唇之上还带着一丝未被擦拭干净的血迹。
他并未多话,一手从重光的腋下穿过,略一用力便将整个人甩在了自己背上,而后一边向着城内小跑而去,一边狠狠道“瞎逞什么能!我什么时候用得着你来保护了!真以为我就打不过一个重伤的大妖分身?!”
叶绿芜看着紧闭双眼一声不吭的重光,便知晓宸宇之言是为了他在过于安静的环境中昏迷过去。她便有样学样,跟在后面不断地喊着“大师兄”,只希望能在重光昏迷之前找到一个住宿的地方,好为他疗伤。
在他们飞速通过城门之时,叶绿芜曾抬头速速一瞥,在那巍峨的城门之上,刻着两个刚劲有力的字锦城。
“锦”之一字便足以表明这座城池是如何的繁华,自古便有“锦城归来不看花”的美誉。
此时刚入夜不久,又无宵禁,正是热闹非凡的好时候。三人如此行色匆匆地在人群之中穿梭,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路旁有一位携着妻子同游的书生好心问道“如此良宵美景,三位却这么急匆匆的,想必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不知在下与拙荆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宸宇剑眉一蹙,似乎是在因此人耽搁了时间而有所不满。
叶绿芜连忙上前道“多谢大哥,我师兄身体有些不舒服,不知附近最近的一家客栈在何处?也好让我们落个脚。”
那书生展开一个笑颜,左臂抬起,“就这个方向,用不了半盏茶就到了。而且他们客栈旁边还有一个医馆,对你们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宸宇听言向着叶绿芜使了一个眼色,而后便向着那个方向大步而去。
那书生看着他急迫的背影,摸了摸下巴道“你们的装束一看便是名门子弟,这平日里有个伤啊痛啊得赶紧看郎中,不然这到了要紧的时候上哪里去找医馆呢?要我说啊,你们经常出远门身上就该备着些常用的药才是。”
若是寻常的药有效就好了,叶绿芜腹诽。
那书生看着她不说话,还以为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便又要张口道来。好在他妻子及时扯了扯他的衣袖,柔声道“相公,这位姑娘想必还惦念着他的两位师兄,他们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走错了岂不是耽误了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