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重光才缓缓开口“在我的记忆中,初次见你的确是在前不久的听枫大会上。可那时我分明是第一次见你,可心中总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我虽不解,却还是依着身体的冲动,对着你出了手。五十年的时间并不能使世间灵脉全然恢复,我便也不能再像往常那般大肆使用灵力了。”
“整个人间界之中,只要尚有一丝气息,我便可循着这气息知道其上发生的前尘往事。在永州诛灭妖树之时,它身上的那枚鲛珠之上便有你的气息。”
宸宇无声地苦笑了下,道“那鲛珠告诉了你什么?它可能告诉你那十年的光阴?”
重光摇头,“并非如此,我循着气息看到了在听枫大会前半月,王腾与你密谈之事,便知晓了你我二人的关系。”
烛火“噼啪”一声炸开了一朵火花,一滴猩红的烛泪缓缓滴在烛台之上。
叶绿芜只知道那日宸宇并未按照他们的约定行事,可原本的计划是怎样的,她却是一无所知,便疑惑地眨了下双眼,问道“王腾想必是找你商议那日如何行动吧,那你们都商议了些什么?”
宸宇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窗边伸手一拉,点点星光便瞬间倾泻在了他的衣袍之上。窗外已是华灯初上之时,远处的渭水之中画舫小舟来往不绝,灯火与星辰在河中交会,它们徜徉在一片灿烂的星河之中。
夜风穿堂而过,将屋内的烦闷之气散了个干净。
片刻后,他才闷声道“那日他来找我,说有一件事非我去不可。我原以为是要将素女琴从岚门之中带出,可未曾想到他是要我……解决掉你大师兄。”
紧接着他又冷哼一声,“哼,王腾到底是太高看我了,我又怎是他的对手?”
又来了又来了,叶绿芜无奈扶额,手肘支在圆桌上,暗自叹气。方才的难过之情被他这样一搅,早不知飞到何处去了,心中只余下了半丝侥幸。倘若宸宇并未离开岚门,恐怕所有弟子都要被他气个半死。
房间之内又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深沉的寂静之中,一只白鸽从窗外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直直钻入叶绿芜的怀中。
她一惊,连忙拎起那只鸽子细瞧,才看出这是自己临行前留给期鱼的联络手段,莫非是京都之中又出了什么事不成?
这么想着,叶绿芜左手托着那只鸽子,右手二指向着它一指,那鸽子身上便泛起了红光,而后化为一封书信静静躺在掌心之中。
在看到信上的内容之后,她的神色立时罩在一片阴霾之中,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宸宇剑眉一皱,便大步从窗边走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叶绿芜双眼呆呆地看着前方,左手颤抖着抬起,将那封书信送至宸宇面前。
他一把揭过那封信,仔细瞧去——
“我国战事失利,周国派出翊天宫参战,大将军亲自上阵却被俘而去,将士死伤过半。阿芜既是修道之人,又身享朝廷乡君份例,只怕圣上要以你的身份来安定军心。还望阿芜收到此信后尽快回返京都,共商计策。”
这封信并未署名,可显然是出自慕容华之手,只是两国交战才仅月余,又有叶家军全力相助,怎会败得如此惨烈。
叶绿芜浑身仿佛陷入了冰窖之中一般,绝望伴随着彻骨的寒意自心中而出,一寸寸向着浑身蔓延。全身的感觉似乎都融汇到了一起,就连移动一分手指都会牵动肺腑之中的痛意。现下莫说远在边境之地的将士们,这个消息倘若传出,昌国百姓皆会惶惶不可终日。自邸报传传来已是不知过了多少日,现下边境可还掌握在昌国手中?
一道蜿蜒的闪电划过天穹,将穹顶撕成了两半。
惨白的光自窗中漏了进来,将房间内的细微之物都照得清清楚楚,叶绿芜脸上的惊愕之色更为明显。在这白光极快地消失之后,而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