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一切暂时不提,孔父孔母会找到方娜的,她要先跟这个女孩子见一见。凉溪有强烈的预感,从方娜口中,她说不定能有些进展。
孔父惦记着女儿的一日三餐,在家里做了20年的厨娘,第二天早晨就到蓝山小区了。凉溪吃了顿美美的早饭后,到文化街去收拾了主卧中自己所有的衣服和简单日用。
病人自然不能做事,于妈手脚麻利地将凉溪的衣服被单全部装箱后,开始收揽屋中的照片、相框,还有其余一些装饰品。
凉溪指指点点地道:“不要收得太空了,我也没有多少颜色粉嫩的东西,男生都可以用的。小书桌,这个架子,这些装饰品,都留下吧。明天看潘木同学的意思,如果他不喜欢的话,再搬进客房里就好了。”
于妈手上动作一顿,有点奇怪凉溪怎么愿意别人碰她用过的东西了。口中却不多问,照着凉溪的吩咐,三两下收拾妥当了。
将自己的东西都放进了客房,凉溪到主卧转一圈,满意了。文化街距离柳晴家也就一条街,从潘木现在住的地方,走个三四百米,就能到柳家的小店。她帮潘木找房子,可不是为了让少年少女距离近了好相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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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木以前真是生活所迫,如今有了资助,上课精精神神的。半年过去,他成绩也提高了不少。这一日,倒是很少见地在课堂上开了小差。
迷迷蒙蒙一日过去,回到家里,潘木坐了会儿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一点行李。自从凉溪打过来电话之后,他就迅速落了个总要看手机的毛病。但这整整一天,凉溪都没有再联系过他。
太阳很大,薄薄的水洗被早就干透了。他今天起了个大早,几乎将他要拿走的所有东西都洗了一遍。简单碗筷、衣服鞋子、夏天的水洗被、冬天棉被的被套,这些铺的盖的,包括装铺盖的编织袋,都被他洗过了。
可是,这些东西虽然洗干净了,虽然没有任何异味,但潘木怎么看怎么觉得旧和寒酸。他正将水洗被铺平在床上叠着,忽然动作就是一顿,几根指头搓了搓这条他4年前的夏天开始盖的被子。
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买灰蓝色的被子,颜色一褪,看着灰扑扑的。尤其被脚还能看出颜色,老让肩膀手臂蹭的那些地方,早就变成被磨得毛毛的一种灰白色——这么一瞧更旧了。
文化街上哪有差劲的房子?这种被子,好意思带进她的家里吗?
不仅仅是被子,潘木出神地看着那些他洗得再干净也破破旧旧的衣服裤子。一天没听到电话铃声让他没精神,蔫答答地坐在床边,被子也不叠了。一双手搁在膝盖上,只是无意识地搓。
可能是因为被孔家资助了的原因,这学期开学,他坐在了第3排。高霖落到了第2排,就在他的前面。
凉溪醒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网络,但高霖知道的比普通网民要早。午休的时候……
“哥,她真的醒了?”
潘木怔怔地回想着,那时候他刚好打完饭回教室,在窗外听到一直沉默寡言,不怎么好接近的未成年出名作家,语气里都是欢欣。
高霖说:“哥,明天是周末,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家里出了那么严重的事,她肯定很伤心……什么?她休学了?是要去国外治病么?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对面他的哥哥应该是调侃了一句,潘木只听见高霖压低了声线,羞恼地嘟囔了一句:“你都知道她休学了,肯定别的也问过了啊……哎呀怎么样啊哥,你明天到底想不想去?”
“那就好,一言为定!”
高霖挂了电话,听脚步声是要出教室了,他立马在原地轻轻重重跺了几脚开门。只见高霖脸上温柔欣悦的笑容还没有敛起。
潘木叹了口气,站起身去厨房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