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英虽然一脸懊丧,但在佑溆充满慈爱眼神的注视之下,在叹了一声之后,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两名婢女手擎银盘,盘内装着卸妆物什,她们行至舜英跟前,放下银盘后便默默退出。
兄长却摆摆手道“无须这些东西来为公主卸妆,我师妹身上有自制的无忧草汁,用此汁卸妆不会伤肌肤,反可让肌肤越发白皙滑嫩。”
殿内除了师兄之外,高坐在上的四双眼睛,在倏然之间全数都聚在我的身上,我一言不发,朝他们行了一礼,便取出随身携带而来的所谓的“无忧草汁”。
“哈哈,先生的这位师妹之前也是跟随着先生一道入环王府治病的,轻儿得以如此快速康复,除了先生妙手回春,这位姑娘也是功不可没。”
连瑞对我的夸赞,让人听着也是十分的诚实,于是我便听到连翼说道“一师所出,先生如此了得,其师妹又岂能不堪?”
小步走至舜英跟前,我十分平静地迎来这次与她的近身接触,我屈身行了一礼“公主殿下,失礼了。”
说完我拿起药棉,抬首迎上舜英冰冷的眼睛,她以一种藐视姿态看了一我眼,我将无忧草汁沾在药棉上,药棉贴上舜英的脸,那一刻,这个自命不凡,不可一世的女子还是无法抑止地颤抖起来。
“舜英,舜英……”一直站在舜英身旁的佑溆抓着舜英的一只手,说道,“不怕,母后在……”
我虽然动作轻柔,内心却憋着一股劲,所以,毫不犹豫,动作迅速,几乎是一气呵成着就把涂在她脸上那一层厚厚的脂粉给卸了下来。
那块血斑——
就像刚学写字的孩子不小心弄翻了砚台内的浓墨,在宣纸上晕染一片,自她的左脸颊一直漫延至左侧太阳穴。
这块好似被上苍恶意捉弄般了的血斑,透着猩红妖冶的红光,若非我早有心理准备,乍一入眼,必然会为之感到惶恐。
我此刻应该是面无表情的,面对这块血斑,我即便早已心潮澎湃,但我只能装作波澜不惊……
我的人生几乎是因为这块血斑而存在,我因它的存在而作为一味药引降生,之后的多少年,这块血斑掌控了我的血和我的命。
有那么一刹那,我几乎爆发出一种难以抵制的激动情绪,我真想拔出头上银钗,一记刺入这块血斑及血斑的主人。
“师妹,让为兄看看。”兄长的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如暗潮般汹涌的情绪适时得以控制,我退了一步,兄长的身体闪在我眼前,挡在了我和舜英之间。
“敢问公主,之前是用什么方法在治疗的,恕草民直言……这是一块自娘胎里带出来的毒斑,本来并非什么不治之症,只因用了一些不当的治疗方法,才加深了它的毒性,如今治来怕是有些困难。”兄长开口,素来不会废话,第一步,自然得瓦解舜英本就薄弱的意志。
“什么?不当的治疗方法?”舜英看向佑溆,然后甩掉佑溆一直握着她的手,激动地问道,“是不是就是巫医所用的方法?是不是所谓的脐带血和心头血?”
“舜英,切不可胡言,”佑溆急忙抓回舜英的手道,“巫医为了你,可谓鞠躬尽瘁,你怎能怀疑他?”
“脐带血,心头血?”兄长提高声音,然后峰回路转,轻声一叹,“那就难怪了。”
舜英又一次甩了佑溆的手,从椅子上站起来,眼露寒光,让她本就狰狞的脸于此时看上去更为渗人可怕。
她上前一步,紧盯着兄长,兄长见她这般狠劲,只好后退一步,她却一把抓着兄长的衣袖道“什么叫,那就难怪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这……”兄长假意为难不敢直言。
“舜英,你这是做什么?你吓着人家文先生了。”连翼急忙起身喝止,连瑞也跟着劝解,“舜英,你不要激动啊,你这样让文先生如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