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
虽然“命运”一定程度上只是“时间长廊”中低维世界的“书”与生命的副产物,但她却修炼得气宇轩昂、一表人才,眸子里闪烁着万家灯火,似华灯初上时蓝紫色的星辰大海,又似日暮时分挨家挨户支着的烟囱里冒出的人间烟火,氤氲缥缈。
“请让我帮你。”“命运”对缔造者呼喊道。
然而,“命运”却觉得自己的声音很陌生,不再隐藏于戈壁滩的猎猎风声之下时,“命运”的声音竟似云雀一般动听。
缔造者在戈壁滩上停下脚步,回过头。
“命运”看不见缔造者遮蔽于斗篷下的神情,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缔造者对自己的存在没有半分惊讶。
“没人能帮我。”缔造者淡淡地回答。
这是“命运”第一次听到缔造者的声音,那音色就和缔造者的形体一样扭曲,似铰链一般摧枯拉朽的冷漠,又像是粉笔划过干燥的黑板,听得“命运”心里直发酸,不由冒起了鸡皮疙瘩。
6
当缔造者从戈壁滩漫步回到时间长廊时,却发现时间长廊的格局发生了巨变。
一层层深褐色的书架拔地而起,一本本“书”由时间长廊的岩壁移到了书架上方,一些相互关联的“书”被摆放到了柱形书架中,这些书籍围绕着柱形书架的中轴做着离心运动,慢悠悠地旋转着。
“命运”见缔造者归来,迅速从书架间走出,并热情地迎接着他,她指着最右侧的书架对缔造者说“这一侧是喜剧,无聊的时候可以看。”
转而,“命运”又指向最左侧的书架对缔造者说“这里放的是悲剧,内心满是莫名的情绪却无处宣泄时可以看。”
然后,“命运”指着中间的书架说“这里是悲喜剧,能沉下心来仔细思考时可以看。”她自顾自地总结道“没错,喜剧在右,悲剧在左,悲喜剧居中。”
说完,“命运”搓着手放在身前,一脸期待地对缔造者露出了可人的微笑,并问“惊喜吗?喜欢吗?”
7
微风拂过,缔造者黑色斗篷下空洞的左侧胸膛似有了愈合的迹象。
缔造者第一次仔细地凝视着自己眼前这个名为“命运”的女子,不由惊讶地想她竟然没有因为我的面容丑陋而畏惧我。
想到这里,缔造者悲哀地叹道原来在这个世上,尚有不会因人的面容而动,那么,无论我是何模样,她都会在意我的心之所向吗?
她是我的命运吗?
她是我的命中注定吗?
“命运”一身飘逸的白色纱裙,秀发闪着琥珀色的光芒,眼里的星辰与万家灯火此刻正似紫水晶般朦胧地仰视着缔造者,红唇亦扬着笑意,俨然一个坠入人间的小精灵。
那时候,时空旅人和情感门族尚未化作人形,也没有如黄沙般的“尘”门。
这片高维世界里,只有被后世敬为缔造者的男人,和自称为“命运”的女人。
8
随着缔造者左侧胸膛的愈合,他的躯体也发生了变化,他不再佝偻而蜷缩,四肢逐渐伸展而开,脊梁挺起,恢复了男人的模样。
他那身黑色的斗篷也逐渐焕发出昔日五光十色的生机,变成了斑斓的长衫,唯独他的面容始终遮蔽于黑色斗笠之下。
然而,好景不长,缔造者越是看时间长廊的那些“书”,越觉得索然无味,越让他触目惊心,越是让他回想起自己来到这片戈壁滩前的岁月。
那些“书”里,虽然生命之歌为人赞颂,广为流传,传唱至今,但那不过是“书”中的一章,甚至只是一节。
“书”里大篇幅记载的内容全都是一望无际的平淡——人们不是吃,就是喝,就是睡,似乎那就是活着唯一的目的。
或者人们不是打,就是杀,就是抢,似乎那才是生活应有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