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还在何处施罚,里头许多种种学问教是教不会的,更得看你自己的悟性。”
我瞠目听着,心中愈加感慨皇后的不易,“太后,我只是暂时执掌六宫之权而已,待皇后娘娘归来,我自当将绶印奉还,只愿做一个富贵闲人,过自己安谧祥和的日子。”
太后悄然叹出一口气来,点点头,“你能生出这个想法,也算是你的福气,殊不知,高处不胜寒,手中握着的权力越大,烦恼也会越多,日子渐渐的便会十分无趣,失了女子该有的闺阁之乐。”
说着,瑾月姑姑捧了景瓷金箔环纹盖碗上前来奉茶,里头汤色如盈盈青翠的一叶绿竹,清香袅袅升起,我朝瑾月姑姑客气的笑了笑,握着茶碗手指轻轻发颤,过了半晌,我颔首启齿道:“我有一事想要求太后恩典,只是这事实在是有些……”不曾想到,这话竟这样羞耻,还未说出口来,我已经狭促得不知该怎样措辞。
太后银丝微微凌乱,只用一枝长翅松鹤碧玉簪挽住,大概是发觉了我的异样,只沉声道:“你说。”
我起身跪在坚硬的五彩琉璃地砖上,膝盖磕得生疼,犹豫了许久,终是把心一横,缓缓道:“庄婕妤本身一直不受陛下宠爱,日子过得寂寞惨淡,又逢前些时候宁亲王进宫述职,”越说声音越消弭,期间忍不住抬头望了太后一眼,竟打量不出太后一分神色态度,也就继续说,“二人一见倾心,两情相悦,前日傍晚时分我偶然撞见庄婕妤和宁亲王在虚无苑中互诉衷肠,实在让人感慨不已,我自知愚钝难成大事,只能来求太后……来求太后看有没有法子帮帮他们二人。”
太后沉着脸看我,默了片刻,忽握拳一锤案角,“大胆!”眼角中有一股无法消减的怒气盛行,转脸对瑾月姑姑吩咐道:“去把宁亲王和庄婕妤抓到慈宁宫来问话!”
我忙磕了头,“太后息怒。”
瑾月姑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十分为难,问我道:“昭仪娘娘,此事非同小可,你可确定了?”
我看着瑾月姑姑缓缓点头,瑾月姑姑双手紧紧握住,过了一会儿,我灵光一现,蹙眉道:“太后可知我为何来求您帮他们?”
太后怒气未减,眼中似有火光迸发,沉声问:“为何?”
我垂眸道:“那日傍晚太后绝不知道我都看到了什么。”
太后抚胸顺一顺气息,“那你便说来听听。”
我想了想,“如果撇开宁亲王和庄婕妤的头衔来看,我见到的便是一对相爱相知却无法相守的有情人,他们两人竟相约一同赴死,生不能同眠,死则同穴,庄婕妤和宁亲王面对死亡竟无一丝惧怕,只为了维护对方的那片真情,这还不够让人感动敬佩么,”笑着摇一摇头,“若换成是我,我一定做不到这样的视死如归,况且说起来庄婕妤和宁亲王也都是可怜人。”
太后怒哼一声,“荣华富贵在享,锦绣前程在握,竟也能算作可怜人?那么天底下那些平头百姓岂不是都别活了?”
我摇头,含着酸涩的笑容说:“平民百姓日子虽过得清苦些却尚有自由,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想走的路,可庄婕妤和宁亲王一出生就已经被决定了命运,一入宫门深似海,一生都要在皇宫中沉沉浮浮,担惊受怕,更何况庄婕妤并不受陛下的宠爱,皇宫对庄婕妤来说,就好像一个精致的笼子关着一只灵巧的画眉,画眉是不属于笼子的,它应该有自己的一番天地,而宁亲王虽说是陛下的哥哥,但是当年夺权争斗不休,成王败寇,好容易逃出生天,只能在文山州过着苦寒的生活,将作为王爷身上一贯所带的纨绔消磨的一分不剩,所谓的锦绣前程,不过都是假象,外人不明就里罢了,其中的孤寂、酸涩、不甘堆砌了多少,除了宁亲王自己恐无人知晓,”顿了顿,又道,“而今,两人心心相印,就请太后帮帮他们吧!”
太后盯着我道:“这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