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公子,孟公子,你、你可在上面?”
望着顺江而下的巨舰,朱大典直接爬上船头,不管不顾地迎风大喊,连连挥袖。
在一旁同样满脸震惊的高杰,却是半点也不相信,如此庞然大物的一艘狰狞巨舰,会是朱大典嘴里说的那个曾经见过一面的小娃娃所能拥有的。
而跟着一起过来的高杰所属唯一一支水军千总,则是又害怕,又鄙视地一面跟着远远望着巨舰,一面又不时盯着大呼小叫的朱大典,脸上不停地抽抽着暗自腹诽不已
这位新任水军总督大人,看来并非像传说中的那样干才啊。
这么远的距离,而且一个又高又大,就像小山一般,人家高高在上。而我们哩,却是像在沟里面一样,一高一低,一大一小,你就算喊破喉咙,对面也听不到,看不见你啊!
但是鄙视归鄙视,毕竟以后是要在这位水军总督下面混饭吃,该有的职责、该说的话,还是不能免的。
“将军,对面那艘巨舰,虽然因为航道缘故,它的速度非常缓慢。但如果算上江流和风向,就算再有的速度,对我们来说也是了不得的。”
“末将之意,还请将军速速决断,最好是也顺着江流走向,起锚缓缓向下漂流。如此,只要能与这艘巨舰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们就可以既始终跟着它,又不会被它忽然撞进战阵,船毁人亡!”
高杰扭头看了一眼这个千总,摸了摸下巴,眼神捉摸不定道
“你是登莱水师的老手,你老实说,如此大船,你可曾亲眼见过或者耳闻过?”
这千总想都没想,直接摇头苦笑道
“将军说笑了,如此巨舰,末将敢说就算是海上霸王郑芝龙怕也是都不曾见过!”
高杰愕然了一下,嘴里马上道
“那海上的洋毛子呢,你说会不会是他们的?”
这个,千总犹豫了一下,很快就断然摇头道
“这不可能,将军。郑芝龙虽然不比那些洋毛子,但在炮舰上的实力一点也不输于他们。”
“郑氏的舰船,他们有的郑氏一样不少,郑氏没见过,他们也一样不可能见到。将军,现在看上去这对面的巨舰离我们还远,但是舰船调度可不像在陆地那样,一声号令就能马上调度得开的。”
“为了不致发生意外,还请将军速速下令!”
高杰虽然谙熟陆战,而且这支水军原来就是他辖制下的水上力量,但步军对水军素来都瞧不上眼,所以他对水面上的一套自然也是很少去关心。
如今听到这千总不断提醒,久经战阵的敏感,还是让高杰诧异之下点头道
“你们水师战法,与步军战法果然是大相径庭呀?”
“好吧,在水上那就听你的——”
高杰倒也从善如流,跟着气沉丹田,扎稳脚跟,一步一步挪到朱大典身旁,因为江风颇大,只能扯着嗓子喊道
“阁部大人,曹千总担心对面的巨舰太过庞大,水上又不像在陆地可以随时调换阵型,他的意思,我们得整队顺着江流方向徐徐后退,方能——”
谁知,话音未落,朱大典就扭头对他怒目而视道
“胡说八道,顺着江流徐徐后退,那若是前面这孟公子的大船一直不停呢,我们也跟着一起顺江而下,那他娘的何时是个头儿?”
“你说的这个千总,老子看他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缩头乌龟,根本不堪大任,回去就得将他撤职法办!”
呵呵,高杰面色变了变,随即在肚里冷笑一声,嘴上也就懒得再说什么了。
撤职法办?
反正这姓曹的又不是老子心腹,而且已经调配到你的水军总督衙门下去了,你想怎么办,关老子鸟事!
不过,这高杰早已不是当初在李自成手下听差的那个悍匪,如今手握重兵,已是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