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燕此话一出,齐氏就知道那雨燕定是要为着那马赐和赵婆子说话了。
她知道,雨燕能来到后罩房伺候,做冯姑母身边的贴身丫鬟,与那马赐有着莫大的渊源。当初要不是马赐和冯姑母一力举荐,那雨燕能在紫娟走后不久,就能来后罩房伺候?
她既走了马赐那条路子,如今自然是要为着马赐说几句话。
没等齐氏反应过来,雨燕又在冯老安人身边大着胆子说了句。
“老夫人,奴婢方才请大夫去看过马总管了,大夫说那使板子的人用了力道,马总管的伤势伤及了筋骨,马总管一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这样的伤?只怕是不成了。”
“雨燕,那马赐是咎由自取!那赵婆子贪了大厨房那么多银钱,马赐知情不报也就算了,竟还帮着那赵婆子欺上瞒下,辜负了老夫人和太太对他的一番信任!这样的人,即便是打死了,拖出去,也没人会说闲话的!”
齐氏把怀中的虎儿交给身旁伺候的丫鬟,恶狠狠地瞪了雨燕一眼,对着冯老安人劝解道。
冯老安人由身旁的齐氏搀着,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怀中紧紧抱着那只汤婆子。
“再怎么说,马赐也是跟过老太爷伺候的,是我们顾家的老人了,就这样处置了他,未免有些不妥。还是把黄氏和李氏请进府吧,好让她们见见马赐最后一眼!”
说罢,冯老安人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和缓下来,叹着气道。
“姑母,您不是吩咐那马赐去找太太拿掌家对牌吗?怎么会闹成如今这副模样?此事会不会与林姑母有关系,难不成是她指使了棠姐儿,来搅黄了您老人家的谋划?”
齐氏知道自己这番话可能会犯了冯老安人的忌讳,破坏了二房同长房之间的情分,但她毕竟不是顾家人,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冯老安人闻言,抬起头瞧了一眼身旁的齐氏,冯老安人眼里带着寒光,看得齐氏一下子没敢抬起头来。
“小齐,你林姑母也是你能非议的?
我同你林姑母的关系,非比寻常,我晓得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也没有这个必要。你若说她暗中指使了棠姐儿去帮蔡氏,那么她在图谋什么?”
齐氏听了冯老安人这话,生怕她追究起来,没等冯老安人反应过来,她就跪在了一旁的羊绒地毯上,连声道。
“求姑母恕罪,求姑母恕罪。是小齐多想了,林姑母和姑母一向要好,万万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冯老安人没理她,也不瞧她,而是由着身旁的雨燕搀着,去了隔壁的佛堂。顾礼华正在佛堂里头等着她,说是有要事想要同她商议。
“小齐,你且跪着!什么时候思量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身。伺候虎哥儿的那乳母,只怕是不中用了,待过些日子我喊人请了新的乳母进府,虎哥儿身边的伺候,也时候换一番了。”冯老安人把这几句话丢了下来,就由着雨燕搀着出了屋子。
佛堂里头,顾礼华给香案上供奉的菩萨上过三柱清香之后,就坐在了一旁的酸枝木的高椅上头。
见着冯老安人由着雨燕搀着走了进来,忙迎了过来,接过了雨燕手里的活计,把冯老安人搀到了一旁的软榻前,伺候着她坐了下来。
“平日不见你过来嘘寒问暖,如今是怎么回事?还接过了丫头们该做的活计?”冯老安人在高椅上头坐定,冷冷地瞅了顾礼华一眼。
这些日子顾礼华一直在书房里头,不曾踏出半步。美其名曰是为了查底下田庄递上来的账本,实际上是和红姨娘在里头,温香暖玉,干着那些见不得光之事。
顾礼华为着红姨娘,把她每日的晨昏定省,来向冯老安人请安之事都给省了。
原先就不怎么过来请安的红姨娘,如今倒是好了,半个月没见到一次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