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有四重城墙,宫城一重、皇城一重、主城一重、郭城一重。
皇城周六里许,实际上的范围也是有限,被楚皇宫在居中靠北的方位挖去近一半的面积,诸多皇家道观、宴阁以及宫女侍宦居住及侍卫亲军宿值的班院外,还有六部院司衙署,诸多建筑密密当当,也就是常言的外朝所在。
从崇福观到尚书省的后宅衙舍,仅需要穿过两道狭窄的巷道。
虽然在裙衫外再穿上道观里暗藏的兵服,身形上还是有很大的破绽,遮挡严密又炎热之极,但此时暮后已至,侍卫亲军诸部的注意力又都在宫城及皇城九门以及崇文殿等要害之地的守值上,她们一路走过去,除了巷间有两名品秩不高的老吏替他们观察左右动静外,都没有遇到其他人。
清阳都不知道除了诸部衙司内部有棠邑秘司的暗子外,不知道内廷宫禁之中有没有韩谦这些年暗藏下去的人手。
听着宫城的鼓音,诸宫殿内的搜索才刚展开,皇城这边目前应该以封锁为主,全面搜索要滞后一些。清阳、云朴子他们有惊无险的走进尚书省后宅一间空置的衙舍之中,暂时不用担心慈寿宫的人或派出的刺客会先找到他们。
留下两名暗子替清阳、云朴子他们观望风声外,秦问先赶去崇文殿见沈漾。
这一刻,清阳心里犹满是忐忑, 放下彬儿有可能登基继位的奢望外,她并不觉得自己此时的处境真就安全了。
秦问这时候去见沈漾,毫无疑问,他与云朴子都不会主动暴露身份,而韩道铭、韩道昌以及远在东湖的韩谦,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能揭开二皇子的身世问题,更不会让韩家卷进太后私通之事、成为众矢之的吧?
那样的话,只能会京畿局变得更混乱不堪。
如此看来,吕轻侠她们立二皇子为新帝的密谋,还是有极大成功的可能。
倘若沈漾、杨致堂等人受蛊惑,真都选择支持拥立二皇子为帝,她作为“太妃”必然要携彬儿再住进宫禁之中,岂不非随时都有可能死于吕轻侠等人的毒杀?
想到这里,清阳一颗心也是沉到谷底,甚至想跟云朴子说,她不想彬儿能称帝,只希望韩府及棠邑能全力阻止吕轻侠的y谋得逞。
哪怕是黄娥之子登位,她与彬儿或许还有机会能平安过活一辈子吧?
“照理来说,黄皇后之子最有机会登位,”云朴子见清阳秀眉紧蹙,还以为她为当前的复杂局面纠结,说道,“不过,吕轻侠在这个时候痛下毒手,怎么都不可能轻易坐看皇位旁落他人之手——常言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要秦问能说动沈相、杨恩以及寿王拥立大皇子,又有棠邑及韩府暗中相助,大皇子的机会绝对不低——我们此时还是耐着性子暂等秦大人的消息……”
“但愿一切皆如云道长所言。”清阳幽幽的说道,也不知道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男人,是不是真能寄托,转念又不禁猜想起杨元溥到底是怎样情况下遇刺的,怎么就一点都没有防备?
虽说感情谈不上深厚,她甚至选择祸到临头各自飞,但这些年幽居深宫之中,她还算是得杨元溥宠爱,夫妻一场,这时候惊魂稍定,又不禁心里生出一些悲切来,有些失魂落魄的搂着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彬儿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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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阳那贱婢不在长信宫,提前一步带着皇长子出了崇福门?”
长阳院大火、刺客闯入崇文殿两件事,不管制造多大的混乱,但内廷宫禁宿卫的机制并没有瘫痪掉,甚至随着沈漾、杨致堂他们等人下令,将外廷皇城之内的侍卫亲军调入宫城之内,内廷的防守、监管得到数倍加强。
诸殿宫院之间的甬道里,站满互相监视的侍卫亲军将卒,侍宦、宫女的一举一动,更是被无数人盯着;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