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背风的山脚下林子里,搭起了简易的帐篷。
刚砍下来的树木架起来燃烧着,火力很猛但烟也不小。皇太子承乾身上的甲也没卸,甚至上面那些殷红凝固的血渍也没空理会。
这位先前行军要几千人专门运输他豪华大帐以及各种用品的皇太子,此时却随意的很,刚砍下来的树木简单制作的长桌,粗糙无比,跟之前每次工匠精心打造的原木桌不可同日而语。
就连坐的马扎都非常简易,上面的节疤都没怎么处理。
烟太大,帐篷的门帘敞开着,好在这里本就背风又在林子里,倒是没有那么凛冽的寒风。
夜幕已至,到处都是点点篝火。
承乾坐在那里烤着火,身上却依然很冷。
他此时疲惫万分,人却又很亢奋,骑了一天一夜马,还打了一天仗,此刻是浑身酸痛,跟散了架似的,手脚等都如同灌了铅般。身上脸上也都十分脏污不堪,甚至伤口都还来不及处理。
贺兰楚石带着军医进来。
“孤只是点皮肉小伤,先让大夫去救治重伤员。”承乾示意自己手臂上绑的那条绿扎带。
军中的大夫永远都是数量稀缺的,尤其是在一场恶战过后,需要抢救的伤兵太多,虽然秦琅在陇右军中早推行了病儿营,有随军医院、随军大夫,还给士兵们配备有急救包这些。
有一份较为严备的战场伤员抢救治疗章程,比如受伤的士兵会被第一时间评估伤情,然后在手臂上扎上一条扎带,白绿黄红黑等数种颜色,代表的是不同的伤势等级,便于军医们分别,以保证大夫们能优先治疗那些最需要抢救的伤员。
甚至一般的轻伤,士兵们还学习过简单的急救包扎等方法,可以自己或互相先包扎处理等。
承乾对大夫道,“今天很多弟兄们战死,也还有许多弟兄们重伤,急需治疗,你赶紧去抢救他们,孤不碍事。”说着他对贺兰楚石皱眉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怎么还如此?”
“殿下,你也受伤了。”
“孤一点皮肉伤而已,等我烤暖下身子,你来帮我卸甲包扎下就行了,一点小血,算什么。”
军医还是上来帮承乾检查。
贺兰楚石帮着先把甲卸了。
“小心一些,慢一点卸,不能太急。”
军医很有经验,一般大将在大战之后,容易卸甲太快,容易得卸甲风。
卸甲风也是风疾的一种,就是中风,原因就是大将们的盔甲一般更为坚实密封,大战之时容易出汗,甚至导致铠甲内温度很高,而当战后马上脱去盔甲,甚至贪凉吹风后,就容易引发卸甲风。
历史上魏王豹、李存孝、常遇春这几位猛将,据传就都是卸甲风而死的。
“孤晓的,所以在这里顶着几层甲烤了半天火了。”承乾笑笑,此时的太子表现出来的,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一面,判若两人,哪还有半点那种高高在上,甚至荒唐的模样。
解下一层甲,休息一会。
御医甚至让人把帐帘给放下,免的冷风吹入。
一边解甲,一边拔去甲上的箭头,前后拔下了十三枚箭头,御医仔细的检查了每一枚箭头,发现还好都只是些普通的箭头,这些箭头大多没能突破太子身上的几层甲。
有几枚破甲了确实也只是皮肉之伤,没伤到筋骨。
箭头上也没毒。
在火堆边先是用刚烧好的热水拭擦干净血上的汗水血污,再小心清理伤口。
军医为承乾清创、缝合,虽然说创口不大,但直接一针一线的缝合也还是很痛的,可承乾却坐在那里镇定自若,甚至还能跟贺兰楚石开玩笑。
“殿下,已经包扎好了,请赶紧把衣服穿好。”
承乾活动了一下,对身上那大小十几处伤口却露出笑容,“秦琅曾跟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