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双目圆睁,眼底是愤怒的血红和无尽的杀意,衣袍被自带的杀气鼓动,比那怒卷的狂风还要肃杀。
他左手一伸,凭空拿出勾魂笔,再将因悲痛欲绝而涌上的鲜血喷到半空,拿着毛笔勾勾画画。
细小却清脆的碎裂声蔓延开来,大笑不止的冥忽然面色剧变,凝眸一看,身前阻拦祁越的屏障犹如薄冰,迅速往旁边碎裂而去。
裂痕所带来的强大吸力,使得周围空间都发出震颤。
积压数尺的雪地以及纷飞的大雪毫无抵抗之力的被吸入缝隙,却又因裂缝产生的压力被拦截在外,数十米高的雪浪冲天而起,排山倒海般的向他扑去。
冥大惊失色,把浑身是血的,气息断绝的清辞就地一扔,整个人没命的朝后方跑去。
祁越双目一凝,抬笔一挥,鲜血绘就的阵纹突破前方屏障,控制着数丈雪浪以排山倒海之势朝冥盖去,最后将冥压在了厚雪当中。
清辞已经逼近悬崖,身子落了一半出去,祁越瞥见地上鲜红之色,眸中血光大放,朝着远处隔空一点,积雪迅速往外退散,露出了深坑中神情呆滞的冥。
祁越右手微抬,那鲜血淋漓的匕首便从清辞身上离开,带着破空声扎到了冥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注。
可他好似没有感觉,木然的拔出匕首,神情呆滞的往自身各处要害刺去。
悬崖风雪凛冽,却比不得祁越此刻心中凄惶,看着边层碎石剥落,浑身是血的清辞直直坠落,他那常年硬如磐石、生冷无情的心轰然碎裂。
“清辞——”
他纵身一跃,跟着跳了下去。
宫怜生已经几乎没法控制自己了,唯有脑海里残存的一丝清明,让他还有着微弱的反抗之心。
他血瞳幽然,癫狂之下潜藏着悲戚,眼中的亮光被完全掐灭,宛若行将就木的人。
他浑身因痛到极致而变得无法自主,这个身体已经不由他控制,他就像个被控制的傀儡,听着脑海里先知的命令行动。
他无力的垂首,右手把着紫霜剑的剑柄,迈着沉重的步法伐,拖曳着紫霜剑前行。
他一步步逼近,异魅自觉的退让,直到与宫恒双目相对。
他僵硬的举起剑,剑锋直逼宫恒面部。
宫恒只觉得三哥一脸冷漠,妖异的血瞳更是令人陌生,他心弦崩断,悲痛上涌,根本没有发现宫怜生隐约颤抖的手臂。
“三哥,你这是要杀我?”
周围金戈交鸣之声此起彼伏,所有的异魅都朝暮晚三人涌去,三人疲于应对,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注意其他的情况。
唯有宫恒身边一片萧索,他所要面对的只有眼前一人。
“怎么,你是怕打不过我,还是,根本下不了手?”宫怜生用嘶哑的嗓音嗤笑着,风雪怒号,将他那丝细微的颤音抹去。
宫恒紧紧握着剑,就是不愿抬起,他手中的青霜剑与三哥的紫霜剑是一对,他不想将这曾经象征他们兄弟情意的东西,变作相互厮杀的利器。
“我们非得要这样么?三哥,你收手吧,你不要再为虎作伥了!难道你非要看着血流成河,落月成为人间地狱你才肯罢休吗?”
宫怜生仰天大笑两声,笑声比当下雪原还要苍凉。
“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你们逼的!宫恒,我所有的悲惨都是你父亲给的,是他害了我父亲,毁了我根基,使我无法修炼,将我变作人人可欺的玩物!
你们父子二人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宫恒,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伪善?
宫恒,我最恨的便是你父亲,其次是你,是整个宫家,我恨不得将所有人都碎尸万段!”
宫怜生眸子一凝,握着紫霜剑就朝宫恒刺去,宫恒有些呆滞,长剑最后擦着他的脸过去,在眼角下方划了条浅浅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