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万历皇帝虽然心下不悦,但第一次接见申时行,又想起李太后的叮嘱,所以耐着性子听。
“陛下,皇长子即将出生,按朝廷惯例,应该做晋封、大赦、蠲免租赋这三件大事,还请陛下朱批恩准。”
万历皇帝道“关于晋封、大赦、蠲免租赋三件事,朕看大致尚可,只是有几处细节,朕尚有疑问。”
申时行赶紧奏道“陛下有何训示,臣恭听在此。”
万历皇帝端起皇帝的架子,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关于晋封一事,加封皇后之父没问题,但咱都只是猜测,王恭妃肚子里不一定就是皇长子呢,万一是公主呢?所以此事也别急着造势,等真的生下皇子再议不迟。”
“嗯,陛下言之有理。”申时行点了点头。
“关于蠲免田赋一事,朕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内阁定夺就是,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可以做。本朝之富裕足可供未来十年之需,也该让天下百姓享受改革的成果。”
“陛下英明。”申时行对万历皇帝这个决定和这番话还是非常满意的,感觉眼前是一位仁主啊。
万历皇帝接着又说道“关于大赦一事,你们提出要赦的有两部分人,一是今年冬天要斩决的犯人,二是前些年被定罪的官员。冬决囚犯适当赦放一批料无人反对,可恩赦犯罪官员,恐怕会招来许多非议,毕竟这与张先生的施政思路相违背。”
申时行点了点头,有心辩解但也没有勇气,只得恭顺支吾地道“咱做臣子的只是建言,最后一切还得听陛下的主意,陛下说不合适那就不做。”
这十年来,万历皇帝每次与张居正议事时,总摄于张居正的强大气场而诚惶诚恐,现在见到申时行一副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的样子,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心旷神怡的快感,陡然间觉得长了不少九五之尊的威严,说话更有底气了。
“朕也知道申先生的心思,是想通过赦免一些官员,借此收揽人心,朕觉得这想法是不错,但还不是时机,这一条暂且搁置不议。”
被万历皇帝言中自己的心思,申时行紧张得冷汗涔涔,忙附和着说道“臣谨遵陛下的旨意。”
“申先生还有什么大事要议吗?”
“没有了,其它事臣可以做主。”
“嗯,不过朕倒是有一件事需要问问申先生,若王恭妃为朕诞下皇长子,还有一个人也想加封伯爵,前两日我娘还提及过,不知能不能办?”
“请问陛下,这人是谁?”申时行觉得除了王伟,该晋封的人他都想到了呀。
“大伴冯保。”
“他?”申时行眉头一皱。
“怎么?申先生是不是没有想到?冯保是朕和皇帝的大伴,我兄弟俩都是他带大的,隆庆六年,他与内阁高拱、张先生、高仪三位辅臣同受先帝顾命,如今四个人只有他一人健在了。朕登基以后,他又与张先生尽心辅佐,张先生过世后赠官上柱国、赐谥号文忠,享受了莫大的尊荣,大伴颇多感慨。皇长子诞生,论功行赏,该有他的一份儿,我娘和母后皆有此意。一般的奖赏,对大伴已无任何意义,可晋封爵伯爵又牵涉到朝廷纲本,所以朕一时委决不下,特意提出来问问申先生。”
申时行听得很认真。他当然知道由于万历皇帝酒后调戏侮辱宫女一事,而对冯保很有意见,逐渐疏远冯保。可此时却提出要为冯保晋封伯爵?
申时行第一感觉,觉得万历皇帝的话中藏有玄机虽然表面上保持了对冯保的一贯礼敬,可其实内心并不想给冯保晋封伯爵,只是李太后问及,万历皇帝不敢硬顶着不同意,所以才这个时候提出来,将问题抛给他。
可这个问题真是叫人为难。
申时行感觉不好办,只得敷衍地说道,同时也是为了试探万历皇帝的真正心意“陛下,张先生在世时,对这一类的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