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明政殿。
平康帝召见了部分回汴安的宁远军高级将领,并和他们一同用了午膳后,便遣散了众人,单独留下了秦天勇一个。
“秦天勇,坐。”
平康帝让人搬了椅子来,让秦天勇坐,自己坐在了黄花梨木龙纹榻上,依着一张小巧玲珑的四方桌,温和得道。
秦天勇叩谢后,起身正襟危坐着。
“你儿子和你长的很像,朕看他将来必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皇上过奖。士勋得皇上召见已是天大的福气,当不得您的夸奖。”
平康帝奇怪得看了看秦天勇,轻笑道:“你和你大哥不大一样。长相虽有四五分像,这性格倒是千差万别。你大哥可不爱说话。朕听他说话最多的一次,还是他要将蓝才人的儿子带出宫。”
秦天勇心里一紧,回道:“回皇上,臣兄长确实不善言辞。母亲为此说过他许多回,可还是改不了。蓝才人的儿子臣已许久未见,怕是有一年半多了,皇上不提,臣都快忘了家里几个孩子的长相了。”
“听说他的课业原来都是你教的?”
平康帝语气平静,完全听不出心绪,秦天勇不知他真正用意,一边思考,一边慢慢道:“回皇上,臣才疏学浅,也就是给孩子们启蒙,让他们认几个字罢了,不敢称教导。”
平康帝闻言不置可否,话锋一转道:“这几年来乌突越来越猖狂。当年,你大哥生擒了乌突主帅时,朕对他抱以厚望。只是没想到,后来他会战死;更没想到他有你这个弟弟,不仅给他报了仇,还屠了乌突皇室,灭了一个国家。秦天勇,你可是帮朕出了口恶气,很好。你很好。”
李升站在平康帝身后,挑了挑眉,难得听到皇上对着一个人连说了两声很好。这位新任的定安伯不简单那。
秦天勇站起身,恭敬道:“皇上。臣能侥幸抓了乌突国主,能侥幸毁了乌突国,这都是皇上受上天庇佑,皇恩浩荡的结果。再有就是我兄长,还有万千将士们的牺牲换来的,臣不敢居功。”
平康帝笑意更深,“秦卿过谦了。你的功劳,朕都知道,也记着呢。你这次立下了不世之功,朕会重重赏你。朕封你为国公!”
秦天勇呆了呆,跪下道:“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允准。”
平康帝感兴趣得道:“讲。”
李升抬了抬眼皮,轻轻滑过秦天勇,这位定安伯比前头那位定安伯会奉承多了,不过眼力见都差不多。
此时此刻,说什么不情之请,跪下谢恩不就好了…剩余的想法全在秦天勇的话语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听秦天勇神情认真,语气郑重得道:“皇上,臣这个定安伯的爵位原本是侄子的。之前因为他年幼,又是兄长留下的唯一男嗣,臣作为叔叔,不能躲在侄子身后,才厚颜愧领了爵位,代侄子出征。臣答应过他,若有幸能活着回来,就将这爵位还给他…”
“放肆!秦天勇,你当这爵位是你家花园子,想如何就如何的?”
平康帝收了笑,冷声呵斥。
秦天勇话语被打断,只能老实得跪伏在地上。
“朕原还觉得你们两兄弟不像。呵,现在看来,你们果真是兄弟!”
都喜欢挟功胡来。
李升眯起眼睛,打量着秦天勇,像看外国物件一样,觉得稀奇。
天底下竟出了秦家二爷这一号人物,自己拼死拼活得好不容易立功活着回来,转头就将到手的爵位还回去,不惜得罪皇帝,这简直匪夷所思嘛!
难道他就一点不在意爵位,不想要权势、富贵?李升暗暗腹诽着,刚刚应该是他幻听了吧?
然而皇上接下来的话又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的。
“秦天勇,你要把爵位还回去,可是在告诉朕,你不想为朕,为朝廷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