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到了漠南境内,但藿祗部实在是远。赵恒月一行风餐露宿,她的陪嫁物品实在是多,以至于走起来更慢,这也引来了漠南境内其他蛮夷部族的觊觎。一日在一处荒僻之地过夜,赵宫侍从刚刚燃起了火,就忽然被漠南人粗鲁地踩灭了,漠南人还用鞭子毒打了赵宫侍从一顿。赵恒月义愤填膺找默克理论,而默克却阴冷着脸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警惕架势。
“你们这么战战兢兢到底再怕什么?这难道不是你们的地盘儿?”赵恒月怒气冲冲质问道。
“漠南地界儿划分跟你们中原可不同!这里很多部落是外族,是划地盘而自治的。尤其是那些未经开化的蛮夷部落,他们可是不讲理。眼下即将到了过冬时节,这样的队伍本就引人注目,更何况你还带着这么丰厚的嫁妆。你们生火,不等于告诉人家肥羊在哪儿吗?”默克声色俱厉地说。
赵恒月闻言瞬间没有了再叫嚣的底气,这里的很多事的确不是他们这些中原人能尽知的,她只能忍下一时之气,尽可能地好言安抚那些随她而来的侍从。自从离开了赵国本土,大多数侍从都无法适应漠南恶劣的环境和饮食。天天干肉、烈酒,连口绿菜、清水也没有,再加上无休止的赶路,侍从个个面黄如土、有些甚至上吐下泻。赵恒月一路就是半个医师,她用太妃教她的些许医术帮助这些侍从。而在默克眼里,那些侍从不过是些奴隶,哪有主人对奴隶这样的?奴隶就应该被主人抽打,为主人干活,因此他一而再再而三阻挠赵恒月,可是赵恒月哪里会接受这样的思想,一路上为这些琐碎事,两人没少剑拔弩张。
连续又走了几天,眼瞅着离藿祗部落的领地越来越近,默克和部下们却好像更加警惕起来。偏偏这时天又开始下雨,很快小雨变为瓢泼大雨,默克不得不带领大队人马到树林里找岩洞避雨,可说实话在这样的地方实在没什么地方可躲。
这一天就连干肉也没得吃,对于漠南人,他们经常面临饥寒交迫的处境,所以习以为常,但对赵国人,饥饿和湿冷真是难熬。赵恒月也只能用睡觉来克服痛苦的感受,那真是她此生最刻骨铭心的一夜。
半夜赵恒月被流进岩洞的雨水泡醒了,凭空一声惊雷,紧接她所在的岩洞不远处整个的山体开始塌方,所有的人尚未完全从梦中清醒,突然一声凄厉如同厉鬼嘶吼的声音划破长空,便在一瞬间,所有漠南士兵全都两股战战,下意识慌不择路、四散奔逃。
“发生了什么事?”赵恒月刚吼了一句,就看见闪电破空的瞬间,四面山上冲下来好多几乎全身赤裸的野人,那些野人身上刺满怪异图文,腰间悬着一块布遮掩住下身,有些还骑在马上但完全没有马鞍。他们正挥舞着长矛和奇形怪状的武器如洪水猛兽般朝这边扑来。
“默克!默克!”赵恒月歇斯底里地喊叫,赵国的随从全都乱成了一锅粥,大家你推我搡,在大雨和黑暗里夺路而逃。
“轰隆”又是一声惊悚响雷,大雨倾盆已经遮挡了前方的视线。赵恒月骑在马上也跟着人群没方向地跑。又一道闪电如利刃切割牛皮般极迅捷从天幕横切而过,赵恒月再次看见那群面目狰狞的人,他们已经迅捷冲进迎亲队伍,比赵恒月在战场上见到的叛军还要凶残百倍、千倍。那些野人一路横切、竖砍,完全没有要留下活口的意思。他们所过之处残肢断臂乱飞,漠南人、赵国人都被这群残忍的怪物当成了围猎的对象。
“默克!默克你在哪里?”赵恒月一路左躲右闪,这个时候害怕真是一点用也没有。她很就被几个野人围住,捕猎用的长矛擦着她的头皮刺过,紧接着又有一把弯刀横切过来。赵恒月下意识仰面躺倒,在马身上躲过这一劈砍,然后那马也像是受了伤,没命地向前猛冲,等赵恒月再直起身看时,她侥幸脱离了野人的包围圈。这个时候,她看见默克正在举刀与几个野人互砍。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