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三生石前无对错,望乡台边会孟婆。”好似朗朗读书声,在云雾缭绕的群山中飘飘袅袅。一女子闻声,伸出纤细二指,将马车帘挑开些许。眼前云海翻滚、天空近在咫尺。成群飞鸟穿越山巅彩虹,往天边更远处去了。
“过了忘川,就把苏乐卿丢下去,他自己知道该往哪儿走。”那女子放了纱帘,说的冰冰冷冷。
“嗵!”昏迷中的苏玉被人推下车去,他翻滚两下,跌入山径花丛中。而那辆马车继续沿着山道盘旋而上,很快就不见去向。
“帝都锦衣客,笙歌醉半生。一朝风月尽,悔恨了残生。”苏玉悠悠醒转,看见一个骑黄牛、吹竹笛的牧童,由远及近儿来。那笛声空灵出尘、悠扬婉转,听之心旷神怡、荡涤心胸。
那牧童径直到了苏玉跟前,手上竹笛一旋,轻盈从黄牛上跃下。苏玉费力拄着拐杖起了身,恭恭敬敬向那牧童行了一礼。牧童仰头看他,用长辈般的口吻道“记得你第一次到此地,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元君一眼相中你,说你根骨奇俊、悟性不凡,跟你爹一样,是块学医的好材料。第二次到此地,听闻你家中变故,所以弃医浪荡,还成了萧国帝都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元君不忍看你堕落,助你当上清风阁阁主,并吸纳你成了萧国唯一圣灵。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夜之间成了仅次于武林盟主的魔君。那时的你绯衣白马、风华似仙、谁也不放在眼里。这是你第三次来,你瞅瞅你现在,不用我多说,你自己觉得自己还有什么脸面见元君?!”牧童轻叹一口气,也不再理苏玉,牵着黄牛就走了。
苏玉看着牧童远去的背影,内心黯然、惭愧至极。山中多风雨,很快烟雨绵延而至,他只能拄着拐杖,独自一人沿着落花遍地的山道艰难而行。
“元君,萧国圣灵苏乐卿刚刚……不慎跌入万壑谷……”一名侍女小心翼翼禀告道。闻言,一个盘坐山颠的紫衣人,缓缓睁开冰凉如水的眼眸。他生的清雅绝尘、宛若谪仙,面相有一种说不出的端庄超然。
“哼!六根不净、七情不舍、他是自作自受!”紫衣人的语气很是严厉。
“元君,萧国瑨王逃出重阳宫的始末已经查清。有一名司制属掌事和一名医童参与其中,二人都已如实招供。”一名剑眉英挺、眸光深邃的沉稳男子恭敬汇报道。
“出于什么原因?”紫衣人问。
“报恩。”
“哦?”紫衣人略有些意外,他道“既如此,那就叫他们把人放了吧,试药的材料遍地都是,有良心的人却是不多见了。”
“元君仁厚,但在下以为,此事万万不可!若在萧国开了这个先河,那日后只怕……”
“哈哈哈哈,紫胤啊,你做事规行矩步、铁面无私,下属也都奉命惟谨、令行禁止。你在闾国做的很好,但萧国的国情跟闾国天差地别。杀人立威非但无济于事,还会适得其反。在你完全取代苏乐卿处置萧国事务之前,有些方面你还是要向他好好学习。苏乐卿善水之道,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他建起来的苏宅,就是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可是,你敢小觑吗?”
此言一出,紫胤哑口无言。的确,苏乐卿家中最初不过平民出生,为了救亲姐姐,不惜沦为女人的玩物。可他呢?他本来就是闾国的贵族,从出生之日起就理所当然荣耀显赫。可这才过去几年?这个君子不齿的苏乐卿,非但踩着无数男宠的尸体上了位,还利用成千上万个对苏宅死忠的女人,把萧国多处要害牢牢控制的死死的。紫胤虽然鄙视,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苏乐卿身上确实有他比不得的过人之处。紫衣人似看穿了他的内心,起身拍一下他的肩膀,一笑道“苏乐卿原先是条泥鳅,在污泥池子里打洞是他求生的本能。而你,云中飞鹤,高居天庭,自然看不见田里的事。以后你想要天上地下无所不能,就必须老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