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格冷笑,“你装什么惊讶呢?我看你倒是希望看到如此吧!”
廿廿蹙眉,“你为何如此说?”
巧格伸手拉住霏莹的手,“他们六房二百年来一个世爵都没有,她自巴望着十房这回出了事,那萨印她阿玛的二等伯的爵位也没了,那样十房可不就跟她们六房一样儿去了么?”
霏莹也瞪住廿廿,眼中难掩恨恼。
霏莹是三房的格格,三房原本早年因为始祖车尔格,而也曾煊赫。只是自从康熙、雍正两朝以来,因没出过什么高位的子弟,故此倒也有些没落了下来。
只是便是没落的房头,也总归自视比六房这样从未兴盛过的高贵,眼见十房如今遭了大难,三房何尝不是感同身受,这便也都极力地维持着,绝不想掉到跟六房一样的境遇去。
“巧格你说得对,咱们好歹都是一家人,可是你看她眼里,竟半点的同情呢。”
霏莹也厌弃地盯了廿廿一眼,“若不是萨印的阿玛出了事,明公爷又怎么会将萨印从好端端选中的排单里给勾掉了,倒换上她来!”
“她顶掉了萨印,好歹心里也该有个愧疚才是,可是你看她却是个狠心若此的!”
听着她们如此说,廿廿轻轻垂首,缓缓摇了摇头。
罢了。
她现在越发明白,对于她来说,今后在宫里的日子,自然是轮不到她去宫斗——可是却分明是她们钮祜禄家的女孩儿,将家里的矛盾都带进宫里来。
这便是活生生的,钮祜禄家的女孩儿们,进了后宫来宅斗来了。
既然如此,她的心便也反倒平静下来了。
她挑眸,盯住几个女孩儿,“其实我也劝几位姐姐、妹妹,索诺木策凌爵爷被皇上赐了自尽,几位姐妹身在宫中,非但不该表现出任何的哀戚来,反倒要跟我一样,面上含着些欢喜才好。”
“这是宫里,比不得自家,一言一行都以稳妥为要。否则,不单是自己要因此遭罪,更可能连累自己家里,到时候再后悔,可是晚了。”
三个女孩儿都是一怔,巧格先沉不住气,上前推了廿廿一把,“你胡说什么呢你?你当我们跟你一样,狼心狗肺?!”
廿廿定定抬眸,“索诺木爵爷出事,不是眼前的事,而是一年前就坏了事了。罪是早有的,只是皇上要王大臣们给他定刑名,这才延宕到此时来。”
“早在上个月,我就听说王大臣们给索诺木爵爷议的就是论斩!皇上将斩首改为自尽,这已是皇上开恩了!”
廿廿说着也是绞紧了指头,“咱们家是大清开国功臣,历代皇上都是厚待有加,便是有获罪的,便也只是革职查办,或者流放到伊犁、黑龙江等处戴罪立功。这样直接论斩的,还是头一回。”
“这便足见,是索诺木爵爷罪大恶极了,连咱们祖宗的功劳都护不住。这事儿一出,自是所有人家都看着咱们呢。咱们在宫里,若不小心,脸上再露出什么哀戚来,你当宫里就没嚼舌头的,将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去?”
“到时候,你们岂不是又要连累了家人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