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心下微微一动,“……我猜,那位侧福晋也是因为悬心十五阿哥,故此难免迁怒给十五福晋的兄长盛住的缘故吧?”
德雅叹了口气,“怕就是如此。”
廿廿心下微微一动。
十五福晋的兄长,给十五阿哥惹了祸去;那身为侧福晋的,自然得了出头的机会去。
若盛住这回的罪名坐实,当真连累了十五阿哥去,怕是十五福晋便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那这侧福晋便也顺理成章可以压到嫡福晋头上去了。
再加上如今内廷都传说,十五福晋血虚羸弱,怕是已经不可能再生养了……
也难怪这位新进宫的侧福晋,早早的就眼高过顶了去。
德雅叹了口气,“她也年轻,比你我大不了两岁。况刚进宫来,尚不知深浅吧。”
今年刚选中入宫的这位侧福晋,不过十五岁。
德雅握住廿廿的手,“我倒不是生气旁的,反倒担心她这么早早就眼高过顶,没的在十五舅舅的内宅里再闹腾出什么来……那我十五舅舅可就两面为难了。”
廿廿垂下头去,指头轻轻绕住衣角,“可是宫里人都说,十五福晋是治下极严的……想来必定不会容得内宅里起了风浪去。”
德雅叹气,“那倒是说得没错。可是此一时彼一时,我十五舅母现在已是心有余力不足。如今十五舅母缠棉病榻,后院里怕是许多处都是她这个侧福晋做主了。”
因这一场小小的不快,德雅便吩咐抬轿的太监们走慢些,总归十五阿哥侧福晋是长辈,等她拈香之后,她们再去不迟。
廿廿陪着德雅,从南门进,远远坠在骨朵儿的身后,一路往北,在仁慈殿、普福宫等处拈香。
这舍卫城中,释道儒各路神仙都有供奉,故此她们便也能拜的神都要拈香一番。
待得出来,远远看骨朵儿的背影,德雅忍不住皱眉道,“……你瞧,她倒朝广育宫去了!她在这边不过是站站,原来她此行看是替十五舅舅祈福,可实际上还是来求子的吧!”
廿廿心下也是一声叹息十五阿哥此时只有小二阿哥一个儿子,若这侧福晋仗着年轻,多生出几个来,那地位就更坐实了是要超过嫡福晋去了。
德雅抄的佛经,供在了佛前,德雅叫僧侣太监给添了明灯去;可是廿廿的却不宜供在佛前。
廿廿便与僧侣太监要了桑枝,预备到燎幢去将经书化了去。
桑枝点燃,桑烟裹着经卷,直上云霄。
今儿的天气好,没什么风,于是那桑烟笔直地上达天际去,就仿佛廿廿的心意已经可以直达天听。
廿廿欢喜,仰头向天,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祝祷。
混不知身后走来一人,僧侣太监已是赶紧合十行礼。
一种被凝视的感觉,忽然缭绕而来,将她缠裹住。
廿廿眉尖微皱,忙睁开眼睛看去。
她身边,十五阿哥身姿颀长,偏首而望。
廿廿登时乱了分寸,慌忙蹲礼请安。
十五阿哥眯眼盯着她的手腕去,“……素心方得至诚,既然来拈香,怎不戴着我给你的那素料的念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