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京师的十月,已是冬日。
天儿黑的早,便是宫内张灯结彩,给十五阿哥的庆生戏还没唱完;那边厢十七阿哥又做东,宴请一众皇子皇孙和近支宗室。
这一场热闹,仿佛一整个晚上都完不了。
女眷们自不便跟着造次,便按着往日的时辰进内,准备脱了大衣裳歇息。
周氏亲自伺候廿廿,便含笑提醒,“主子爷不是吩咐过,这衣裳,呃等着他来……”
廿廿登时红了脸,“妈妈!”
周氏便笑,“我的好格格,若是星楣和星桂两位姑娘倒还罢了,你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去?”
廿廿便也只能叹了口气,“妈妈刚进宫来不知道……我跟阿哥爷有一年之约,这一年里阿哥爷夜晚不宿在我这儿。我要伺候嫡福晋一年去再说。”
原本不想叫家里知道这些,怕家里人跟着揪心。可既然周氏已经进宫来,这便是瞒不住的。
周氏登时红了眼圈儿去,“我的好格格,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廿廿摇摇头,“妈妈别难过,我自有我的主张。”
周氏终究是年岁大,经多见广的,便也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北头儿,“……大福晋她,治家治得严?”
廿廿便点了头,含笑道,“况且我还小呢。也不想太早就有了孩子去。”
周氏便也叹了口气,“这原本倒也是常见之事。民间啊,若是嫡妻在,嫡妻还能生育的,那便不能纳妾;也唯有嫡妻已经不在,又或者不能生育的,才能纳妾啊。”
“最要命的实则是后面儿的这种,嫡妻还在,却已不能生育,要眼睁睁看着男人纳妾,她心里自是难受……她便会拼了命将内院的大权都把在自己手里。”
“侍妾们伺候爷们儿是行,只是准不准生孩子,就一切都在嫡妻的掌握里了。为了这事闹出人命来的,可不少。”
廿廿依偎着周氏,缓缓点头,“妈妈说得对。这样的事,民间都不少,更何况宫里。”
周氏叹一口气,“我说大侧福晋正是年轻呢,身板儿也壮,怎么就还膝下空着……”
“我的格格,你便是想着要避一避嫡福晋,也是好的。终究你还小,这身子板儿啊最好还是再养两年去。”
两人正互相安慰着,不料想门帘子一挑,竟是十五阿哥进来了。
别说刚进宫过头一个晚上的周氏,就连廿廿都吓得半晌没回过神来。
十五阿哥身上带着寒气,没急着进暖阁,现在外头次间里凑着熏炉烤了烤手,边烤手边歪头瞧着隔扇门里傻了的廿廿乐。
也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氏含着笑,带着星桂和星楣两个将被褥摊开,铺好,再将龙凤双钩的帐子垂下,这才熄灭了灯,唯独留床头一盏琉璃罩子垂流苏的明灯,便退了出去。
十五阿哥含笑坐在榻上,廿廿则红着脸、咬着唇,还在地上站着。
自然,身上的吉服袍还穿着呢。
十五阿哥眯眼凝视着廿廿,意态悠然,“……周妈妈当真是会办事的,这盏灯留得真是好。”
廿廿登时更是臊得不知手脚该往哪儿放了。
周氏是她乳母,从小当娘亲般敬重着呢,哪曾开过这样的玩笑去?这冷不丁听阿哥爷说这话儿去,倒仿佛这个周氏不再是从前那位周妈妈了。
“阿哥爷这是浑说什么?”廿廿又羞又恼,“阿哥爷要是再说这些浑话去,我这便叫周妈妈出宫,家去!”
十五阿哥大笑,伸手将她拉过来,硬摁在臂弯里,“好了……是爷口无遮拦,唐突你的妈妈去。你心里自是将她当成额娘一般的敬着,我是不该说这样的嘴去。”
廿廿撅起嘴来,“阿哥爷知道就好!”
十五阿哥赶紧给自己找补,“可是阿哥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