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了底,可是却也更加心寒了。
“……阿哥爷要跟皇后娘娘做戏,阿哥爷要对皇后娘娘言听计从,那难道咱们家就真的万事都只能俯首帖耳?那,咱们还怎么护着咱们自己,还怎么防范着皇后娘娘和她的儿子们去?!”
“正像那戏台子上演的似的,这世上有人唱红脸,就得有人唱白脸来帮衬着。在咱们家里,既然阿哥爷选了要唱那红脸,便也得有人出来唱那白脸,扮那恶人去吧?”
“我知道,这还能指望谁呢,也唯有我自己来了。皇后娘娘那边儿但凡有对阿哥爷不利的,阿哥爷自己唯唯诺诺了,可是我却要站出来,每件事每个字儿地替阿哥爷争,不容得她仗着她是中宫、是长辈,就能任意将阿哥爷你给揉圆搓扁了去!”
舒舒说着乐开了,她抬手抹一把眼角的泪花,“我便是这么维护阿哥爷,比维护我自己还更上心,可是却终究换来什么呀?我换来的竟然是阿哥爷隔三差五地就说我,跟阿哥爷你不是一条心……”
“那我倒要反问阿哥爷一句,我做这些,若不是为了阿哥爷你的话,我又是为了谁?我难道是为了我自己么?我一个妇人,我争来这么些,对我自己来说,有任何的意义么?”
“再说了,我又还没有孩子,我争来这些,难道是给自己的孩子预备着的?”
“又或者,我还能是为了我母家是怎的?如今我阿玛都不在了,我弟弟年纪还小,便是承袭了爵位,却也不是我们家大宗的果毅公,而只不过是伯父留下来的一个小小的子爵罢了……我母家的一切都已经就这样了,我还能怎么着?”
舒舒的这些话,饱含怨怒,却也依旧还留着表白的底子。绵宁依旧含笑听着,毫无触动。
这些话终究对他来说,早已经不新鲜了,就算舒舒自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是……对他来说,当真是半点儿用都没有,反倒给他添了许多的麻烦去。
那些她自以为是的计谋,那些她觉着别人都看不穿的把戏,实则压根儿就没维持多一会子,一旦败露之后,反倒要他来替她找补……她给他带来的助益,早已随着她阿玛布彦达赉的死去,而所剩无几了;甚至,她给他带来的麻烦,早已大过这点子助益去了。
想到这儿,绵宁便又笑了,笑得更为灿烂,“对了,你还想知道岳父是怎么死的么?还是,反正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且你已经在心里认定了一个仇人了,这便都可以不用再追问了?”
舒舒惊愕地望住绵宁,“怎么,听着阿哥爷的意思,仿佛阿哥爷倒是对这事儿,心下颇有些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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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宁罕见地露出鬼道的一笑,“嗯,毕竟他老人家是你的阿玛,是我的岳父。既然是这样的身份,他老人家的一切自是都与我有着瓜葛,那我如何能不留神他老人家去呢?”
舒舒不由得一怔,眯起眼来打量着眼前的阿哥爷。
他好陌生啊,陌生得仿佛完全不是十三年相伴的夫妻。又或者说,不是他这个人陌生,而是他此时面上的诡异神色太过陌生。
二阿哥在外人眼里的形象一向是什么样的?勤奋、持重、隐忍、孝顺……这样的人,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笑容来?
“既然阿哥爷知道,为何阿哥爷这些年都不告诉我?”舒舒几乎是吼出来的。
绵宁耸耸肩,“你不是也没追着问我?你早就有了你自己的小算盘,凭你的自负,你认定的人和事,又岂是我能改的?故此我又何苦说?说出来,非但解不开你心中的疑惑,反倒又会惹来你与我的一场大吵……便是你不烦,我都烦了。”
绵宁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儿,一向清癯的脸,在灯影和夜色的分割之下,越发地显出几分寒峻和凉薄来。
舒舒只觉自己有好几口气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