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们所有人,都没了退路!”
独孤皇后把他的头抱进怀里:“是非对错,还是留待后人评说吧。”
李世明抬起头,泪眼朦胧地说:“幸好,还有你。当世上每个人都在仰望我飞得多高,还有你日日夜夜担心着我会不会掉下来。”
独孤皇后嘴唇印在李世明额头:“那当然了,我们是夫妻嘛。”
李世明的目光落在皇后腰间。这是当年玄武门事变她送自己出门时,拿着的装着毒药的香囊。当时她的原话是:“若有不讳,亦不独生。”
前年因皇后气疾,在九成宫避暑。夜里柴绍等人突来告变,李世明穿盔甲而出。皇后不惜病情加重跟随而出,一直紧紧抓着这个香囊。
今天独孤皇后这么做是怎么回事,李世明哪里会不知道?他将帽子一把丢在地下,扯散头发,握住皇后的手说道:“观音婢,你看,李老二好可怜的。你不能丢下他,不能,不能……”
皇后激动间一阵气喘。李世明狂吼道:“太医!”
示意太医宫女等人不用管之后,皇后才缓缓开口:“陛下,臣妾今天请你来,除了刚才的话之外……”
“我不听!”李世明捂住双耳,用力左右摇摆着头。
“陛下,臣妾也不舍得啊。”皇后摸着李世明的脸颊说:“奈何天命如此……”
“天命?朕就是天子!”李世明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根根虬起。
皇后抓住他的手腕:“难道你真的连我这点话都不肯听吗?”
李世明如遭雷击,跌坐到地下。
独孤皇后勉力收起心神,强挤出一个笑脸:“陛下,臣妾今天想说的,是关于陵墓的事。”
李世明泪如雨下:“只要你喜欢,什么都依你。不过你说漏了一个字。应该是,我们的陵墓。”
“陛下!”独孤皇后扑进李世明怀中。
李世明目光呆滞地说:“你说将来咱们两住到哪里好呢?”
独孤皇后脑子里又出现了无数次幻想过一个场景。
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有两间茅草屋。草屋外围,是一圈半人高的竹篱笆。清晨,李世明扛着锄头出门,身后跟着拖着条鼻涕的小家伙。
目送他们父子出门后,自己返身回屋。院子里,家里那条叫“富贵”的小黄狗正追逐着被儿子取名叫“红冠子”的大公鸡。眼见就要追逐到那一排就要开了的菊花边,她赶紧呵斥了几声,鸡飞狗跳稍稍安静了下来。刚刚学会走路,口齿还不清楚的女儿,跟着那几只正在觅食的母鸡,学着它们“咕咕”的叫声。她拉上女儿的小手回到堂屋中,走到角落里摆放的纺车边。
想到这里,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皇帝怎样?皇后又怎样?这种幻想对他们来说,只是奢望。别说活着不能,死了也不可能。皇家陵墓,风水排场都和国运相关,岂可草率从之?
“陛下,”独孤皇后笑了起来:“这花花江山,都是我的夫君一寸血一寸土打下来的。我想看着这长安城,一天比一天繁华;我想看着这天下,看着我们的儿孙世代永昌!”
李世明流着泪笑着说:“好,好,世代永昌。”
独孤皇后嘴角露出有如上弦月般的笑容,一如嫁给他的那天。
整个立政殿里回荡着李世明撕心裂肺的咆哮声:“朕是皇帝!至高无上的皇帝!朕不许你死,不许!”
“观音婢!”李世明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母后!”“娘娘!”“妹妹!”“皇后!”
在众人的叫声中,一代贤后离开了这个让她无比留念的人世间。
第二天。
“孤王不用多说了吧。”李经眼睛肿得像个桃子。
独孤皇后死后,李世明伤心欲绝,皇后丧礼的事情自然落到了李经头上。
这事说复杂也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