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块头儿跟头熊似的客人,却好像压根儿不会看人脸色一般,依旧兴致勃勃,张口就来:
“别瞧不起人哈!还拿那种眼神儿看着我!
我跟你说,我这信儿可是从庞家人身上得来的!我姐夫家的远房外甥女儿的小叔子的表侄女,就在庞家当差,她那儿传出来的消息绝对保真!
那庞家的小少爷,确实被人给阴啦!
不过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他在集市街上跑马,撞翻了人家的摊子,还让手下把那摊主揍了一顿!
那摊主养好了伤,就收了摊子,天天远远地跟着他。
嘿!那摊主可真是个狠的!一连盯了他一个多月,总算找到了个机会,就趁着他在浣花坞喝高了落单的时候,偷袭了他!”
熊似的男人说完了,摸了摸自己的大脑壳,有几分得意洋洋地看着两个茶客的反应。
他头发有些乱,脸上也遍布络腮胡子,导致露出来的脸部面积特别小,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哥们儿就像一团毛球。
两个茶客果然被这八卦给吸引了,灰衣男子忍不住反驳道:
“你这就外行了吧!
浣花坞那分明是养小倌儿的地方,真没听说庞少爷还好这一口!
咱们这祥云县谁不知道,庞家那小少爷,岁数虽然不大,却已经是花丛老手了。
他乐意经常去的,那怎么着也得是春眠楼、莳花馆、翠翘坊,群芳苑这种档次的窑子啊。”
穿着黑色直裰的男人忍不住叹道:
“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我们就连那最下等的暗门子都舍不得去,人家庞家小少爷,把整个祥云县的窑子都逛遍了吧!就算是现在死了,这辈子也值了!”
灰衣男子连忙“嘘”了一声儿,东张西望了一番,低声斥责道:
“庞家最近正恼火着呢,你张嘴就说人家少爷死呀活呀的,咋地不得小点儿声儿啊?!”
旁边儿另一张桌子那几个茶客,之前连手里的茶汤都忘了喝,光顾着听这边儿的八卦了。
这会儿那边也聊起来了:
“他们那边的说法跟我们听到的也不一样,真不知哪个是真的。”
“对呀,我听说是因为庞家少爷得罪了潘家少爷,所以被潘家少爷使了个绊子,庞家少爷摔倒了,自己磕到了后脑勺……”
“欸,我倒听说是庞家少爷在大街上公然调戏一个卖橘子的小姑娘,伸手就去摸人家的脸,结果人家小姑娘一害怕,使出全身力气推了他一把,那庞少爷就狠狠地跌了个跟头,当时就昏过去了,到现在都没醒过来呢!”
“我倒是听说,这事儿是胡家人干的。”说着,这茶客还四处撒嘛了两眼,发现没什么可疑人物,才继续说下去:
“听说庞老爷前些日子,跟胡老爷争买一座山来着。那山里好像是有个什么宝贝。反正两家都势在必得,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就差直接动手儿了。
估摸着,胡老爷是故意派人打伤了庞少爷,庞老爷全心全意忧心儿子去了,不就顾不上这头儿买山的事儿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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