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还觉得,裴家一百四十七条人命,是死于卓梁王后裔化作的冤魂厉鬼之手吗?”
月玦散入风中的音飘渺杳杳,似一不留神便要听不真切,如身处梦境,恍然不可追忆。
谢容面色沉重,若是裴朗当年是假装投降于秦政,以求与梁邺里应外合。
那数年前卓梁王后裔进入洛城之后,再寻裴远庆共谋反秦复萧之事便是早已筹谋好的。
裴家又怎会出卖梁家?或是说,卓梁王后裔若无绝对把握确定裴远庆心向前朝,又怎会甘冒大险将策反之事告之裴远庆?
不管当初梁裴两家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裴家一百四十七口一夜之间死于恶鬼之手,这等荒谬之言,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是皇帝秦昊和瑁王代衡。”
谢容冷冷出声,唇角挑着一味轻蔑。
“他们定是知道了裴朗与卓梁王后裔共同谋反之事,在将卓梁王一脉赶尽杀绝后,便着手除掉裴家,反手又嫁祸给梁家亡魂。真是不明白,裴远庆谋反,秦昊只需拿裴远庆过问便是了,何须要灭尽裴家一百四十七口。”
“斩草除根一点,秦昊乃是承了秦政的残忍禀性。”
“哼!”谢容不屑轻哼,“秦氏贯会斩草除根之事我早就知晓,天下又何人不晓?当年秦政铁骑踏破大萧皇宫,萧氏皇族一脉尽被除以极刑,又霸囚萧皇之妻青鸾皇后。更惨绝人寰者,洛城中冠以萧姓的无辜百姓亦不曾放过!”
“萧氏?”月玦行至一侧,略俯腰身将谢容扔掷一旁的折扇拾起,“又何止萧氏之人,丞相司马氏一门,卓梁王梁氏一脉,大将军裴氏一族——”
玉白的骨指将扇上沾落的寒霜残雪揩尽,月玦将扇送回谢容手中,抬眸凝望那双染了三分愤懑的桃花眼。
“还有琴师谢白鹤,谢家。”
轻如鸿羽的声音沉落心底,谢容将目光自放回自己手中的折扇上收回,迎上月玦幽深的目。
“你…你怎的这般看我?”
谢容只觉月玦不可琢磨的双眸涌着一潭漆黑的水,暗流涌动间旋起深不见底的涡,要将他吸纳进去,从皮到骨,再到心魄灵魂,都要一一看个透彻。
“你……”月玦难得有迟疑之言,敛起眼皮遮了目中神色,“你对谢白鹤,知晓多少?”
“谢白鹤?”
谢容不解,怎的裴远庆都还未说明白,便又说起谢白鹤了?
“不甚了解。但知此人于市井流传中的话本故事里,可比裴远庆绝妙的多。话说此人生得是男身女相,深得萧皇宠慕。更有甚者传言,其为萧亭的榻上之宾。”
闻言,月玦敛起的眼皮抬起,挑眉扫了一眼谢容,眸中惊愕转瞬即逝。见谢容面色一派云淡风轻,一抹不知是何滋味的笑跃上唇畔。
“那可有人说——谢家二公子谢容亦是男身女相,生得俊俏?”
“你!”谢容山眉轻蹙,桃花眼中浮起一抹羞怒,“目前敢如此说本公子的,也便你一个罢了!不过玦,你为何突然如此说?”
“无事,不过一句玩笑罢了,容切莫放在心上。”
月玦轻拍谢容肩膀。
“玩笑?”谢容凝着月玦,见其眉眼笑意颇是真诚,寻不到半点端倪,“一点都不好笑,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真男儿!”
“好,真男儿。”
月玦浅笑,顺着谢容意,须臾行至一旁裴喻舟身侧。
“容,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这徒儿,便是当年裴家惨遭灭门之时,惟一存留下来之人。”
“喻舟…当真是裴远庆一脉?”
谢容凑上前去,俯眼看着躺于地上无有一丝生息的人。
其实月玦一开始说及裴远庆之时,他便觉喻舟与裴家千丝万缕的关系。忆及当年他于城隍庙救他之时,他确实被人追杀,且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