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开卫亦君,赵学尔一把按住她的手臂“好了,他职责所在,不要为难他了。”
赵学尔想了一会儿,低头对卫亦君道“此事关系到承州的生死存亡,事态紧急必须要马上出城,没有时间禀告刺史和柳小将军,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出城?”
卫亦君踉跄着爬起来“可否告诉我是什么事?”
赵学尔道“机密之事不能告知外人,但一定不是危害承州的事情。”
卫亦君打量着赵学尔,在她腰间嵌有“赵”字的玉佩上扫了一眼“夜间不开城门的规矩不能坏,但若真是关系到承州的兴亡”
卫亦君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之前柳将军命人扎了许多稻草人从城墙上吊下去迷惑朔方,几位若是不介意,我用绳子放你们从城墙上下去。”
“不过你们必须要在出入记录上签字画押,而且还要有一个人留在城内作保,这样以后出了事,我才能向上面交代。”
柳弗思正欲发作卫亦君,赵学尔忙道“好,我留下来。”
卫亦君走到一张十分破旧的桌子旁边,提笔在粗糙的纸上利落地下笔。
赵学尔和柳弗思翻身下马,赵学尔走到桌旁,见了卫亦君的字,夸道“行笔刚劲有力,力透纸背,好字。”
卫亦君对赵学尔的夸赞无动于衷。
柳弗思和赵学尔都在纸上签字画押后,卫亦君才把柳弗思和江学文从城墙上放了下去。
赵学尔看着他们安全离开后,也走下城墙准备回家了,只是看着马匹犯了难。
她左右看了看,走到卫亦君身旁问道“你会骑马吗?”
卫亦君道“会骑。”
赵学尔道“劳烦你送我回去。”
“唉?”卫亦君蒙了。
赵学尔耐心地解释道“我不会骑马。”
卫亦君懂了,忙道“是,这就送您回去。”
路上,赵学尔问卫亦君道“你怎么会当个守城门的什长?”
卫亦君道“百夫长看我会写几个字,就让我在城门当个什长,做一些登记和文书的工作。”
赵学尔道“我是说你的字狂放不羁,极具风骨,字如其人,想来你不是甘心拘束在城门当一个小小守城兵的人。”
卫亦君道“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守城兵,也能保家卫国,守护一方百姓的安宁,又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这个回答让赵学尔极为感动,一个小小的守城兵,身份低微,却有着报效国家的豪情,实在令人敬佩。
这也让赵学尔对卫亦君提起了更大的兴趣,她继续问道“你参军以前是做什么的?”
卫亦君道“一个落魄书生罢了。”
赵学尔见卫亦君不欲多说,于是换了个话题“十年寒窗苦读,弃笔从戎,只能从一个连官秩都没有的什长做起,不觉得可惜吗?”
卫亦君道“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守卫边关,保护百姓,我已经践行了我的道义,又有什么可惜?”
赵学尔猛地回头看向卫亦君,这个平平无奇的守城兵,此刻却充满了让她震撼的光辉。
赵学尔从八岁时便立志要胸怀天下,兼济苍生。
为了施展抱负,实现理想,她苦读经史,关注朝政,向官员和幕僚们请教治国之法、安民之道,十年来每日不辍。
结果还没等到她崭露头角,太后就薨逝了,从此她便自觉上天不公,生不逢时,十年来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告诉她,只要践行了自己的道义,即使是做一个小小的守城兵也心甘情愿。
赵学尔忽然明白,作为刺史的女儿,她的处境比起眼前这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青年要好太多太多,她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有太多的途径可以实现她的理想和抱负。
赵学尔转过头,眼中带着了悟的清明,她十分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