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语气虽是询问,手上却已动作起来:左边盆里舀一瓢倒到右边盆里,右边盆里舀一瓢倒到左边盆里;左边盆里再舀一瓢倒到右边盆里,右边盆里再舀一瓢倒到左边盆里……
阿奴在一旁看得面面相觑,不禁小声劝道:“小公子,别玩了。再倒几回这饭食都碎成渣渣了,可还怎么吃呢?”
无妄瞧着搅合得差不多了,便停下手来,仍将盆盖好,笑着问道:“姐姐们都打成这样了,还会吃饭么?”
阿奴认真答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想,人总是要吃饭的……”
“说得好!人总是要吃饭的!就算打输了,只要没死,就还得吃饭!”无妄像是得到莫大的鼓舞,他忍着肋痛疾步走至营地中间,声嘶力竭地喊道:“开饭啦!”
无妄略带童音的尖利叫声将正在打架的众人吓一跳。寒天和白栀电光石火间各自心里一沉,几乎不约而同地收招。寒天环视四周,发现只有阿奴一人看守着无妄。其余人等不是在打架,就是在看打架。无妄若是这时跑了,公子怕是会将自己碎尸万段!她后怕得在原地打了个寒噤。
寒天与白栀住了手,其他人自然不好再打,不知所措地看看寒天、看看白栀,再看看无妄是不是发了疯。
白栀以询问的眼神侧头看向芜花。芜花心领神会地朝她点点头。白栀心道:“看来寒天并不知晓下毒之事。这婆娘不知犯什么神经,架打得这样无缘无故。不过,就算是做小伏低,这架也不能再打了。还是大事要紧!”
白栀素有大志、心机深沉,向来能屈能伸,想到此处立时换上一副委屈又讨好的笑脸,朝寒天盈盈拜倒,说道:“寒天姐姐,妹妹愚钝,不知犯下什么错触犯了姐姐,惹得姐姐生这么大气。妹妹先给姐姐赔不是了!您大人大量,别气坏身子。先吃点东西,再惩罚妹妹不迟!”
寒天与白栀相斗日久,早领教过白栀口蜜腹剑的本事,心中暗道:都是千年的狐狸,谁又不清楚谁呢?何必惺惺作态、故弄玄虚!若不是顾及南山派的小子,瞧我不把肠子给你打出来!
说罢,瞧也没瞧白栀一眼,迳直朝火边饭食走去,边走边叫道:珍珠,你带两个人把南山派的小子给我看住了。以后不管发生何事都不准离开他半步!
“是!”珍珠拱手领命。
白栀慢慢起身,暗暗向芜花使个眼色。芜花会意,殷勤地赶在寒天前头跑到火边,麻利地从一个瓦盆中盛出饭食,递到寒天手中。
想那寒天也是饿了,什么都没想便接过碗来,找处空地盘膝而坐,独自吃了起来。
芜花心里乐开了花,忙不迭地又分别给寒天同伙们各自盛了一碗,那些人见白栀刚在寒天面前低三下四,又见芜花服侍众人殷勤周到,以为白栀一伙怕了她们,不禁趾高气昂、心安理得地吃将起来。
白栀见计谋得逞,心中无限畅快。她踱着悠闲的步子来到芜花旁边,一边招呼自己一伙人吃饭,一边又在芜花耳边悄悄耳语一番。
芜花听完,又自寒天吃的那一盆里盛出一碗送到阿奴手边,笑盈盈地说道:“来,阿奴,这份是你的,快吃吧!”
阿奴将手背到背后,惶恐地摇头说道:“不、不,芜花姐姐,你和小公子都没吃,阿奴怎么能先吃呢?!”
无妄心中暗骂:歹毒的女人,连这么个小小女孩儿都不放过,心眼真是又细又狠!
又听芜花哄着阿奴说道:“这碗你先吃着,我再去给这位小公子稠稠地盛一碗,你看好不好?”
阿奴小小年纪又怎识得出芜花真意,被人一哄,便真以为芜花要给无妄捞稠的,不禁伸手接过碗,欣喜说道:“谢谢芜花姐姐!若是稠的,大半碗就够了。小公子伤刚好些,吃不下太多……”
芜花等不得阿奴说完,急忙催促道:“好、好、好,我记下了,你赶快把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