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在废弃建筑的包围之中,围绕着一个不大的圆形废弃花坛,开始分叉。花坛上贴的浅色瓷砖几乎全部都在,就是在常年日晒雨淋之后,颜色有点发灰。沿着花坛分出去的每一条支路,似乎都通向村中的不同方向。
兰泽选了最直的一个方向,径直沿路走下去。
道路的两侧经过了几栋荒废的小楼。走到尽头也是一座小楼。
兰泽看到这座三层小楼,不禁有点惊讶。
因为这小楼居然门窗都在。窗玻璃虽然看上去灰蒙蒙的,但显然也是完好的。
小楼下面的院子,围了一圈砖墙,将近一人高,没有门。
兰泽在院子外面绕着小楼看了大半圈,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房子就是完好无缺的。尤其是它的屋顶,两面坡的屋顶上,瓦片又大又闪亮。和他路过的其他坡顶小屋子不一样,那些房子要么有大片的屋瓦缺损,要么干脆连屋顶都塌陷了。
兰泽从院子缺口直接进院。
对开式的小楼正门是木质的,红漆掉得差不多了。金属的门栓看着雾蒙蒙的,一点锈也没长。门栓上扣的挂锁,上方锁鼻和底下的钥匙孔,从洞眼往外长的锈都冒出来了,像开了几朵暗红的花似的。
这锁眼看是废了。有钥匙也没用。也不知有多少年没被打开,将来也不可能被打开了。
兰泽看着门锁,琢磨着这房子究竟有没有被废弃。抬头看着门楣,忽然感觉有点不对。
门楣上当然啥也没有。
但怎么感觉有点低呢?伸手就能摸到。
兰泽退后看看。一楼只有几扇很窄的窗户,外面的金属栏杆雾蒙蒙的,正好把窗台堵得严严实实。既不能直接进房,也很难踩着往上爬。
倒是大门正上方的二楼窗户够宽够大。也没栏杆封堵。
兰泽助跑几步,踩着门边的墙扒上了二楼窗台。这窗子是推拉式的,是以前流行过的塑料包金属的材质,但看不出是塑钢还是塑铝,开窗时必须把一侧的窗子沿底部凹槽推到另一侧,所以整个窗子只能打开一半。里面,窗的两侧垂着窗帘,中间的锁扣也是被卡住的。
不过,他稍微用了点力量滑动窗子,锁扣就直接掉落了。
窗口敞开,里面的家具都盖着暗色的布。兰泽对这家人有点好奇了。这日子过得够细心的。
兰泽从窗口跳进去,肩膀无意间蹭了一下边上的窗帘。
窗帘立刻粉碎了,大碎片小碎片和粉尘一起飞舞飘落。
他摸摸肩头,摸了一手的粉。
窗帘大概是某种化纤,材料早就老化了。完全是因为自重轻,又没有空气扰动,才勉强保持形状。
对着剩下一截窗帘,兰泽吹了一口气。好嘛,整片飘落下来了。一边飘,一边碎成了几截。
窗户另一侧的窗帘,兰泽没管。
室内家具上盖的布好像是床单。他伸手摸了一下,没碎。大概是纯棉床单,不至于像化纤一样容易老化。
上面落了一层灰。为了避免灰尘乱飞,兰泽揭开得很小心。
几块床单下面是木质的沙发和茶几。在这些家具的正对面,靠墙的床单揭开之后是高矮不一的几个小柜子。有个又矮又长的小柜子上面还有一台屏幕很大的不明电器,拖着一截电线。
兰泽立刻用手环扫描它查了一下。嗯,传说中的液晶电视,二十一世纪的产品,老古董了。
如果这里的住户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什么时候离开的,那也有一百多年了。无怪窗帘都成粉了。
就算当年的房主还有后人,按照大神州二十一世纪九十年代开始施行的九一版继承法,这房子的所有权,归国家。确切地说,归民政部。
民政部名下的房产,一般交给商业公司托管。但这处小楼,甚至整片村落,很明显,是处于自生自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