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自此之后,便不说话。
他笑着望向陈懿,但眼中什么神情色彩也没有,看不出丝毫的欣赏,也看不出分厘的憎厌,他的笑容时常挂在嘴边,但此刻看来,竟然隐约有些嘲讽的意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懿恍惚之间,没有开口,也没有承认。
从踏入立政殿以来,自己完全被掌控了节奏。
太子先是提点了自己,不要试图忤逆中州的意图,而且隐约之间暗示的意思,是北境长城的沉渊君,已经惹了他的不快。
前有裴旻。
后有沉渊。
坐在北境城主府的位置,的确要时刻警惕“功高盖主”这件事情。
而自己坐在道宗教宗的位子上呢……
陈懿微微闭上双眼,这是要自己不要说不好听的话吗?还是要自己去揣摩太子的想法……那么太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睁开双眼。
看着李白蛟。
他指尖微微嵌入掌心,想到了自己入宫时候,撞见的那一幕景象,谪仙人从宫内匆忙走出,碰了个照面,只打了一声招呼,便驭剑离开。
陈懿恍惚之间。
第二声鼓响起。
已经有人在宫外等候,这些人来自书院,是为数不多的,与宁奕交好的势力……看来裴灵素姑娘不只只是送了一封信给自己,今日来到这立政殿的人,很有可能,都是为了此事而来。
陈懿看着太子,太子的眼神之中仍然是一片平静,他看着殿外慢慢汇聚的,影影绰绰的官员,这些人的到来,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之前,他的父皇,从不露面。
所有的想法,所有的意志,都需要下面去猜……李白蛟一直觉得,这种帝王之术,并无大用,而且尤为累赘,直到他真正坐在最高处。
他发现自己父亲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无比正确。
而且给自己了完美的经验。
十几年前的天都血夜,大将军裴旻给自己父亲带来了巨大的重创……如今的沉渊君修行境界还只是星君,要是再高一些呢?因为沉渊君只是星君的缘故,他才放心给了如此多的权力,但仅仅是三年, 天平已经倾斜到他有些无法忍受的地步了。
他不希望沉渊君成为下一个“裴旻”。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下一个“太宗”,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修行,更没有自己父亲那样的天赋和资质。
再出现一个裴旻。
他就要丢掉脑袋。
这样的意志,他要如何去对下面人说?他要如何去对沉渊君说?这里的每一个字,都不可言述,若是下面不懂,他便要施加手段,要对方懂。
他对陈懿说这些话,便是希望陈懿懂。
坐在立政殿唯一座椅上的陈懿,确实懂了,不仅仅懂了,而且看到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他的手脚有些冰冷,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已经到了,来到立政殿半个时辰,他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
那位年轻的太子,未来的大隋主人,主掌了一切。
第三声鼓,在殿外敲响。
拦在殿外的海公公,望向大殿最高处,得到了太子的点头示意,不再阻拦那些准备进殿的官员。
这些出身书院,连夜撰写进谏的等待者,许多是年轻士子,他们的修行资质并不算好,但仍然凭借着上好的领悟力,记忆力,拜入了四座书院,然后踏入大隋的庙堂,这些人时常会去喝茶,而如今天都最出名的茶舍便是太子的“春风茶舍”。
春风二字,如万物复苏,暖人心脾。
太子温润如玉的形象,已经在这些年轻人的心中立起……他们还没有见到庙堂的阴险之处,人心所向,在书院几位年轻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