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2 / 2)

可你,偏偏一毛不拔。

既然你忘了本,没了良心,大不了你发你的财,我喝我的苞谷粥。

老油子在村里走动,再也没有一个人理他。

有次老油子走过村头大槐树下的人场,村民们正聚在那儿家长里短。

一见老油子走过,好像树林子里进了老鹰,叽叽喳喳的小鸟全都禁了口。

待老油子走过,大牙子用手点着老油子的背影,

“呸,那次在飞云浦偷了两根油条,被人打了个半死,要不是我救他。

这家伙早该化作土坷垃了,去给草芽芽当肥料了。”

其实那天王天保也不是有意去送老油子的。

他急着去给飞云浦的冯四爷贺寿。

冯四爷八十大寿,请了王天保唱山歌,以祝雅兴。

就在王天保站在村口等驴车的当儿,老油子的乌龟壳小轿车驶了过来。

每天坐着驴车来来去去的,烙的屁股疼。

王天保伸手拦下了轿车,坐了上去。

坐上了车,王天保这才知道,老油子要走了。

乌龟壳驶到了飞云浦,王天保下了车。

两人是发小,更何况又坐了人家的小轿车,于情于理,都得意思一下。

于是王天保就在附近的商店里,给老油子买了两条镰刀牌香烟,权作送行。

没想到,面对村民们的置之不理,老油子大有一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的自命清高。

他接过王天保的两条廉价香价,眼圈竟然红了。

他拍了拍王天保的肩膀,竟无语哽咽。

老油子撕下了烟盒,写下了电话号码,

“兄弟,若你发了财,你不要打这个电话。

当你落魄了,走投无路时,你再打这个电话。

哥一定倾心相帮。”

那时王天保正春风得意,要风得风,要雨有雨,也没把这纸片片当回事,回去就把写有电话的硬纸片片扔进了小箱子。

这小箱子是王天保的杂货箱,里面扔了粮票,邮票,小人书,还有弹弓,玻璃珠,都是那些用不着又不舍的扔的东西。

王天保从床底下拖出了那个小木箱。

小木箱才拖出来,箱盖就塌了下去。

从小木箱里爬出了一群黑色的甲壳虫,还冒出一股腐朽的气味,令王天保作呕。

那些邮票,小人书上面落满了灰尘,有的已经发黄。

王天保把那小木箱拿出屋外,把东西都倒了出来。

他仔细地翻找着,九儿正在织毛衣,她不知王天保在找怎么?也过来帮忙。

终于,王天保找到了那张充满希望的纸片。

那是一张小小的纸片,颜色发黄,被虫子叮的残缺不全。

幸运的是写在纸片中间的电话号码,还可依稀辨认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