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走了。
冤有头,债有主,王天保没有想到,一向视钱如命的老油子,为了挣钱不择手段的老油子,面对刘四爷的离开,竟然无动于衷。
“就这样让他走了?”九儿问。
老油子长叹一口气,
“唉,他也不容易!咱不能讹人。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命中该有一劫。
本来去包刘四爷的房子,合同都已定好,可惜出了这档子事。
刘四爷拆旧房盖新房,本来一场大喜,也怪我一时大意,不够专业,没有剪断连墙筋,才出了这事。
刘四爷不但承担了全部医药费,而且还送了一笔钱。
唉,庄户人家啊,土里刨食,也不容易,虽说得到了一点外财,这次全部拿出来还不够。
人家儿子大了,又等着娶媳妇,出了这档子事,房子盖起来盖不起来还不敢说。
人家讲义气,倾力相助,我也不能不讲义气,做那不品良心的猪狗之事。
人啊!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将心比心。”
九儿没有想到,老油子这么大度,说出这这话应该让花蝴蝶听听。
只可惜花蝴蝶己远走高飞,去追寻她的幸福去了。
一个真正的瘫子,又能干些什么呢?难不成还要重操旧业,爬在木板板上去沿街乞讨?
“你今后咋办呢?”九儿担心老油子的未来。
“咋办?凉办呗!”老油子狠狠地抽了一口王天保递过来的香烟。
“我要回老家,回凌云渡,老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这草窝窝,虽说穷,可还是离不了她。
这辈子,该吃的我吃过了,该玩的也玩过了。
人啊,这一辈子,就像树叶叶,无论长在树梢梢上,还是长在树冠下面,到了秋天,就老了,黄了,就该叶落归根了。”
老油子突然像打了鸡油,像狼一样长嗥一声,
“他妈的,什么世道?我要回家!回家!家!家!家!
这狗日的城市。”
老油子捶胸顿足,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哭声。
九儿看着这一切,特别感慨,这就是那个身着白色西服,灰色风衣,长发飘飘,意气风发的老油子吗?
真他妈的眨眼之间,老母鸡变鸭,变化真是太快,快的让人猝不及防。
说句文雅一点的话,是造化弄人。
说句难听的话,就是人的命,天来定,该死到井里死不到河里。
老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老油子身在异乡,没有一个朋友,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九儿夫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