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耿忠应当是云照最郁闷的一人了。起兵二十余万,浩浩荡荡自王府出发,气势磅礴兵临茅州,没想到碰上了一个硬骨头。小小的茅州城,竟绊住了自己快两个月。更可恨的是慕容桓竟派奇兵偷袭了自己设在黄家圩的粮仓,粮仓被焚的消息传来,耿忠立刻生了退兵之心。
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他不仅仅是搭在弦上的箭,更是一支离弦之箭,想收?可能么?且不说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十数万大军,且不说自己身后的妻儿,且不说那长安城中的永宁帝,便是离月和流霜二国也不会容自己这般退兵!
目前只有两条路,死战到底,逃亡他国。
死战?站在茅州城外搭建的点将台上,望着浓烟滚滚的茅州城和那早已破烂不堪的城墙,耿忠心有余悸!
一个小小的城池,竟是自己无法逾越的壕沟。如果耿忠手中的粮草充足,能够坚持到秋后,或许破城指日可待。可恨的便是这时不待我,明明知道茅州城即将断粮,明明再攻打数日便可功成。可就是差那么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便了破城……
一阵晚风吹来,耿忠有些悲凉。他不应该悲凉,曾几何他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王爷,云照国内无人能够撼动他的尊容华贵。便是因心中对更高权利的欲望,腐蚀了原本淡然的心。
永宁帝……这个老奸巨猾的老贼,竟然用诈死的手段骗自己!可恨呐……
正自感伤之际
,有部将来报,言陶延冀兵败而归。
耿忠闻言,暗暗心惊。
慕容桓竟然如此老当益壮,他手里明明兵力有限,如何抵挡的住陶延冀数万骑兵的?这个陶延冀也真是够了,这么多的兵马,竟然会铩羽而归,这仗是怎么打的?猪!猪!猪!
二人会面,耿忠满脸的鄙夷不屑和失望。而陶延冀则是毫无顾忌的啃着一根碳烤马腿。没错,杀了他自家骑兵的战马,以解了这一路战战兢兢、寝食难安的口馋!
战马都能吃,还有什么你不能吃的。当然,这种呛人的话是不能当面说的,以免让旁人瞧了笑话!
“耿王爷,如今我军粮草依然不足,咱们既然合作,是不是理当给我部拨一些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耿忠闻言,气不打一出来。还问我借粮草,别说现在我已经捉襟见肘,便是粮草充足,也不能将这些物资送给你这“猪队友”浪费了去。
“粮草本王正在筹备……若是能够拿下茅州,或许可以解了粮草短缺之忧。”
耿忠没有明说,反倒引起了陶延冀的愤慨:“拿下茅州?你当茅州城内还有余粮不成?你我两家合作,如今我部战况不利,耿王爷是不是应该分咱们一些辎重粮草。若是我部败退,董万城和慕容桓三路大军袭来,只怕你也不敢办吧……”
耿忠气恼,将手中茶碗一摔,水花四溅:“怎么?你在威胁本王?”
“不敢……”陶延冀破罐子破摔,打定了注意要在耿忠这里挖点粮草:“论辈分,本王当喊您一声叔,如今侄儿有难,做叔叔的可不能旁若无睹坐视不理吧?”
好个套近乎,越是这般模样,越令耿忠气氛:“帮?你怕是不知道眼下的情况……黄家圩的粮草被烧了……”
“咚”的一声,陶延冀手中的马腿落在了桌上。他盯着耿忠,瞧着耿忠的面色凝重,不像是欺瞒谎骗。顿时,陶延冀哈哈一笑:“我当耿王爷做事有条不紊,没想到和我一样,一同栽了跟头!”
“你疯了……”耿忠斥道。
“疯?所说疯的是你,学什么不好,偏要拉我叛乱……现下好了……这仗不打也罢……再打下去,只会送了性命!”陶延冀一拍桌子,站起身子:“行了,闹吧。老子不陪了!”说完,踏步要有。
“你要去哪里!”耿忠怒喝一声。两名平西王府的随将抽剑拦住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