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红着眼睛颤声道“微臣,谨记月皇教诲,定不辜负月皇期望!呜呜,姑娘,让你失望了……”
江如蕙忙递帕子、轻声劝解。
李菡瑶道“你想太多了,朕哪能这么容易失望。朕对你有信心的很,时常比朕还能折腾。”
观棋听了更加痛哭不止。
李菡瑶拉着她手道“这门亲不仅关乎你的终身,也关乎朕的大业,朕也牵连其中。你虽做过朕的替身,但那只是朕交给你的一次次任务,朕的人生是无可替代的,你的人生也是。易容、身份只能糊弄不相干的人,遮不住本性;只要坚守本心,便能初心不改。去吧,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再扪心自问,自个想要什么;清楚自个要什么,就努力去争取;有了努力的目标,你就不会萎靡失落了。”
观棋哽咽着点头,心里敞亮了些。
李菡瑶见她肯振作,放心不少;又想到她不是心思深的人,恐不能独自排遣烦恼,想要找个人陪她一晚。目光一扫,看见江如蓝和江如蕙,往日跟观棋相处不错,便欲让她姊妹两个晚上陪观棋住一起,忽又想起一事,奇怪道“你们怎不去伺候外祖父,怎么跟出来了?”
江如蓝刚想说祖父让她们陪观棋的,却见江如蕙温温柔柔道“祖父说他要跟方老爷子夜谈呢,叫我们别担心他,只管跟瑶妹妹——呃,跟着月皇学些见识。”
李菡瑶眼神微动,心想外祖父跟方老爷子能有什么话说?虽都经商,但外祖父是市侩商贾,而方无莫满腹文采和韬略,两人很难成至交。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能让他们秉烛夜谈的事,必定牵扯彼此利益。眼下这局势,他们都反对联姻,想是说这事。否则,刚才也没听他们说要夜谈,因为要瞒着朕,想等朕走了再碰头。
又听江如蕙恳求道“月皇陛下,我想跟长公主作伴。我一个人睡害怕,总做恶梦,总梦见被关在地底下的日子,跟人说说才轻松些。大姐嫉恶如仇,听我说那些经历,气得不得了,比我还难受,弄得我心里更不安;长公主耐心又细致,劝我许多话,还鼓励我,我想跟她睡……”
江如蓝一怔——她哪没耐心了?自从跟家人重逢后,她怜惜江如蕙受了大难,不知多心疼,连说话都带着哄的,每句话都要斟酌一番才敢出口,就怕刺激到她,怎么蕙妹妹还不安呢?竟要观棋陪而不要她!
正酸呢,手心被人捏了下。
她和江如蕙手牵手的。
她也不是笨的,顿时醒悟蕙妹妹故意这么说,不过是找个借口去陪观棋而已,为了不使观棋疑心,不惜搬出被困地底的不堪经历,不禁转酸为喜,故意嗔道“蕙妹妹的意思,就是大姐不会安慰人呗。我倒要去听听,观棋怎么会说话,我也学学。月皇妹妹,让我也去吧。我们三个人说说话,不知不觉就睡了,蕙妹妹就不容易再做噩梦了。”
观棋忙道“就让她们跟我住吧。”
她之前确实安慰过江如蕙几次,跟江如蕙的遭遇比,她被张谨言嫌弃简直不算事,江如蕙清白被毁,嫁人可就难了,这一辈子算完了,想想都令人怜惜,故而她对江如蕙这请求一点都未起疑心,加上她也一肚子心事想找人倾诉,一拍即合,便主动邀请江家姐妹同住了。
李菡瑶感叹江如蕙温柔体贴,岂能不答应?
她也正有此意呢。
江家姐妹便陪观棋选了一院子,带着丫鬟进去了。
这时,李菡瑶身边只剩李天华、火凰滢、落无尘和鄢芸,以及听琴等几个心腹大丫鬟,再就是凌寒凌风率领的侍卫们了。她对鄢芸道“咱们走吧。”
鄢芸点头,在前引路。
因为住处是她安排的。
到了织造府官宅,进入二院,见上房还亮着灯,四周静悄悄的无一点人声,唯有夜风送来阵阵花香,偶尔一两声蛙鸣聒噪,衬得夏虫鸣声格外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