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觉冷芒刺骨。
他不用看,也知道是王纳哥哥在瞪他。
虽害怕,但他却不后悔。
他出头,一来是真佩服李菡瑶,不嚷不快;二来呢, 他想借此事提醒大家,月皇爱重昊帝,不然,谁会在外面散布自己与男人有私情的谣言呢?
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无一时一刻不在想着替王壑造声势、谋利益,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李菡瑶说完了, 最后总结道:“就这样,郝凡获得了吕畅信任, 成功混入皇宫,接近昏君。昊帝炮轰乾元殿时,朕就在殿中,目睹了大殿的坍塌。”
说到这,她就打算下去了。
今日是朱雀王的主场。
她不能抢了王爷的风头。
然朱雀王却拦住了她,双目炯炯,眼神热切,躬身诚恳道:“请月皇详细说说皇城兵变的经过——”他又转向王壑,也躬身一拜——“请昊帝也来说说,相信大家都想听真相。等听完整了,微臣才好做分析讲解。”
话音刚落,下面众人纷纷附和。
这谁不想听啊。
李菡瑶便看向王壑。
王壑以行动表达心意:直接起身,上堂,走到李菡瑶身边,坦然道:“大家想听,咱们就说。虽是造反,但我二人无愧于天地,事无不可对人言。”
他喜欢和李菡瑶并肩而立。
李菡瑶也十分喜欢这感觉。
朱雀王见状忙走下讲堂, 来到赵朝宗身边, 用眼神示意侄儿往里边挪一挪,腾个位置。
赵朝宗虽一脸懵,身体已经先一步往里挤了,隔壁的江如波差点被他挤翻倒,也不敢吭声。
朱雀王一屁股坐下来。
身边坐着杀神,赵朝宗不但局促,还感觉挤,连空气都不畅了。只得又往里让让,和江如波亲密贴着,一面偷偷打量他伯父,发现王伯父就像听故事的孩子一般,满眼兴奋和期待。他恶意揣测:王伯父是为了逃讲课,才把月皇和昊帝忽悠上堂,自己好趁机歇息。
朱雀王不知侄儿心思,期待地看着王壑和李菡瑶。
堂上,李菡瑶和王壑站在一起,像从画中走出来的如花美眷,风华绝代,而他们并不自知,低声商议:李菡瑶接着刚才往下说,到王壑了,他再补充。
于是,李菡瑶继续道,乾元殿被炸时,她正跪在殿中,殿中两人合抱粗的金丝楠木承重柱砸下来,她被震趴在地上,柱身离她额头只有一寸……
又说到废帝被震得从龙椅上滑下来,龙椅翻倒,倒扣在他头上,和前方的御案一起将他全身都护住。
李菡瑶本想拿气运说事,暗示废帝气数将尽,而她的气运正隆,如朝日冉冉上升,又想废帝已死,她犯不着再落井下石,听的人自己不会想吗?
果然,下方听众看她的目光都变了。
这世道,少有人不信天命的。
读书人更相信,天子乃紫薇降世、天命所归,但凡朝廷有重大活动,都要钦天监测算吉日,祭天祭祖,无不慎重,因此大家听了李菡瑶的话都倒抽一口冷气。
这两人都是被上天眷顾的。
不过,李菡瑶的气运蓬勃旺盛,呈上升态势;而废帝的气运却如日薄西山,在走下坡路。
王壑领会了李菡瑶的用意,轮到他时,他也平铺直叙,只讲事情经过,不做任何评判,但这并不妨碍他隐晦地告诉大家真相:废帝把自己作死了!
就是这平铺直叙的故事,听得几千人心潮翻滚、思绪万千,比外面传言动人多了,因为这是两位当事人说的,再现了皇城兵变的所有细节和场景。
谢耀辉等旧臣感慨万千。
孔夫子等大儒痛心疾首。
而东郭无名等年轻人却踌躇满志——不破不立,皇城兵变昭示着新的开始,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