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众人早早起来,胡乱吃些东西后继续赶路。
穿过野牛沟,沿着大渡河一路向北,才算真正进入西昆仑山脉地带。
目之所及,再也看不见草场和人迹,除了一望无际的雪原,就是连绵起伏的雪山,生命和空气在这里被一起冻结,寒冷和绝望将人牢牢包围。
依旧是罗素驱车领头,经过昨夜一役,阿不都对苏星朗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一口一个“神人”的叫,左一句“神人你饿不饿呀”,右一句“神人你喝不喝水”,苏星朗没理他,惯常地仰面看天。
徐天志情绪不高,几次通话,声音都蔫儿蔫儿的,身为一个狙击手,他有自己的骄傲,昨晚没能一枪狙杀棕熊,却被苏星朗路见不平一声吼给吓走了,让他很受伤。
经过一夜适应,陈启山和林之南的高反好了不少,烧也退了,但依旧氧管不离身。
晌午时分,右前方一座高山的轮廓逐渐清晰,漫山披雪,高耸入云——到玉珠峰了。
再往前,车就过不去了,按照约定,罗素打响信号枪,范志强看到后,自会派人把车开回去,众人整理行装,步行向前。
这里接近西昆仑腹地,积雪及腰,最深的地方能没过头顶,身手再好也走不快。
特别是陈启山和林之南,先前坐车时悠悠闲闲的没感觉,难受了就睡,好些了就看窗外的景,现在全傻了,深一脚浅一脚的,不知摔了几跤,走上分钟就要停下来歇,走得比蜗牛还慢。
到了这段,边防兵的经验就体现出来了,罗素他们五步一小顿,十步一大顿,靠这短短几秒使心脏平稳供血,不会因为缺氧导致机能和体力断崖式下降。
苏星朗跟在最后头,人歇他就歇,人走他就走,脸色不变,连大气不也带喘一口的,罗素觉得,要不是跟着大部队,以他的身手和体力,早走前头去了。
根据罗占屋里的资料,玉珠峰北面有条捷径,能直穿到叶尔羌河,只是从来没人走过,不知真假,为了缩短救援时间,罗素决定冒险一试。
徒步两三个小时,山脚下果然出现一条羊肠小道,一人多宽,覆着厚厚的积雪,极难发现,远远望去,一直向北蜿蜒延伸出去。
罗素心里松了口气大伯诚不我欺!
又走了一会儿,窄道面貌逐渐清晰,左边挨着玉珠峰,右边连着雪原,平地落差五六十厘米的样子。
阿不都忽然不动了,满眼警觉“那是什么?是个……人吗?”
众人闻声眺望,只见窄道入口兀自凸起一块,人形的轮廓,白皑皑覆着积雪,堪堪立在入口中央,门神似的。
有了昨夜的前车之鉴,谁都不敢掉以轻心,罗素和阿不都下意识握住枪,徐天志更是保持射击姿势,缓慢前进,心说这次可不能再让别人抢了风头。
罗素小声说“谁没事到这种地方来?”
阿不都皱眉“这月份,本地人是不会冒险进山的,说不准是偷猎者。”
徐天志食指搭上扳机“要是偷猎者,看我不打爆他的头。”
罗素小声嘀咕“偷猎者一般行动隐秘,会大喇喇往半道上一站?看这积雪覆盖面积,怕是冻死了吧……”
走近一看,还真是个“人”,不过是个雪人,底下一个大雪球,上头叠个小雪球,没有五官手脚,堆得一人多高。
众人哭笑不得,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
徐天志没好气“不知道是哪个熊孩子干的,这不是吓人吗!”
罗素苦笑着望向阿不都“会到这种地方来的,不用说,肯定是本地人吧?”
阿不都皱着眉,远远地站着,像是不敢靠近,过了一会儿,小声说“我说过了,这月份,本地人不会进山,更别说放自家小孩乱跑了……”
这话搁平时听了没什么,但衬着此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