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月色回家,舒泯紧紧捏着厚厚一沓笔记,心中无比踏实。
舒母披着衣服出来,担忧地将舒泯拉进屋里,“小泯啊,你这是去哪里了?娘四处寻不着你。是不是碧霄那丫头又找你麻烦了?”
舒泯拍拍她的手,柔声笑笑,将手中笔记递过去,神秘地说道,“娘,没想到寒苑中竟卧虎藏龙呢。”
见舒母疑惑的眼神,舒泯将今日之事细细讲与舒母听。
舒母出身泉州林氏,夹在江南道势力群和江北十八郡势力群中间,也曾是高门望族。但近些年两大势力争斗不断,泉州林氏夹在其中深受其害,已然萧条许多。
舒母未出阁时也曾饱读诗书,腹有经华,幼年时一字一句教习舒泯,后来舒泯越学越深便渐渐力不从心了。
舒母皱眉翻看着纸上的笔记,不禁感叹不平先生学识匪浅,内容讲得很细致、又巧妙地举了各种生动的例子,寓教于乐,讲得十分透彻,可见功力之深。
舒母摸摸舒泯脑袋,柔声笑着道,“既有幸得了高人指教,小泯须得认真用心学才好。”说着说着舒母眼圈泛了红晕。
舒泯上前拥住她,“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舒母抬手擦了擦眼睛,浅浅扯开嘴角,捂着舒泯冰凉的手,点点头,“会好起来的。小泯一定会离开这个地方的。”
“我们。”舒泯补充道。
“是我们一定会离开这个地方的。”舒泯目光坚定,“娘,我会带你出去的。”
舒母点头答应,笑笑说道,“不早了,快些洗洗睡吧。水都给你备下了。”
舒泯应了,撩帘走进内室,褪去衣裳,舒舒服服地泡在浴桶中,昏昏沉沉闭上了眼睛。
刚迷迷糊糊入梦,眼前便是一阵血海火光,祖母站在百里府后宅门前,神情肃穆,狠狠推了自己一把,“走!鸿儿!走——”
画面再转,她便自缢于高门之上,一身朝服,白练在风中飘飘荡荡,周围凄厉的哭嚎之声不绝,“大长公主!大长公主——”
舒泯猛地眼睛睁开,剧烈地喘着粗气,胸口闷得发疼。
又来了。
七年来从没有一夜能安稳睡到天亮。
大仇未报,故人难安,自己永世不得安宁。
舒泯闭眼将自己埋入水中,试图找到一点平静。
……
第二日天还未亮,舒泯刚穿好衣裳起身,却发现舒母已然穿戴得整整齐齐站在屋中。
见舒泯起身,回身笑笑,“起来了?”
舒泯有些奇怪,“天气寒凉,娘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舒母笑眯眯地递过去一个用布紧紧裹着的食盒,触手温热,还未凑近,便是一股子香甜飘出来。
“前阵子何伯给了我些不要的糯米,本想着再过几个月你生辰的时候给你做你最喜欢的八宝饭。”
舒母眼神落在食盒上,“这不是遇见了愿意教小泯念书的先生嘛,小泯又爱念书。
咱娘俩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娘便想着做点这小吃食给那老先生送去。”
这倒是正中不平先生下怀,他最爱就是吃与喝。
舒母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许久没做了,这糯米切糕是你祖母的拿手,娘手艺不如她,不知好吃不好吃。”
说着从单独给舒泯留的盘中拿了一块喂给舒泯,满眼期待,“小泯,你尝尝这味道可还过得去?”
舒泯大口嚼着,赞叹道,“甜而不腻,入喉有一股淡淡的余香。娘的手艺愈发好了,同祖母做得一模一样。”
舒母开心起来,有几分羞怯,“能吃就好。你快给老先生送去吧。”
舒泯点点头,麻利地洗漱完毕,长发结成长辫甩在脑后,提着食盒朝后山草屋走去。
……
推门进去,不平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