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铲刀从门板上轻松拿下来之后,便一次重回“战场”,继续她的工作。
她凝神屏气,下刀的每一次都十分谨慎,好像在完成什么伟大的艺术作品。
昏黄的灯光下,偶有不知死活的小飞虫在下面盘旋,直到撞到那烫得离谱的灯罩,被烫得掉落在那头颅茂密如海藻的发丝里。
女人同这个头颅对视了良久。
女人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这一回一定可以成功了。
然而,只那一下,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女人有些失望,撇了撇嘴,继续她以往的步骤按部就班地,将这头颅好好地捧到那个早先准备好的红色塑料桶边。
她给头颅整理了一下发丝,将那个不识抬举的小飞虫拿走扔掉,随后郑重其事,颇为严肃地将头颅整个端正安置在里面。
做完这一切,女人觉得腰酸背痛,起身,直了直腰间,活动了一下筋骨。
她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需要更新的章节,还在等着她敲写。
沿着长长隧道返回的男人,脚步很难。黑暗里,他像一个隐身的人,也完全看不清情绪。
他似乎很享受这样一片漆黑的时光,没有人可以看见他,他可以做一切事情。
直到他回到了那辆破车上,坐了好久。
副驾驶座上的手机,突然又不合时宜地大叫起来。
他吓了一跳,一片黑暗之中,手机的光亮让他觉得无比刺眼。
他皱着眉头,伸长手够了手机,按下接听键。
两端都是静默,谁都没有先开腔,也都没有挂了电话。
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开玩笑的电话,那一头同样均匀的呼吸声,还偶尔伴随着用力吸气后的一声长呼。
他依旧在等,看对方究竟是什么意图。无论是经商之道,还是为人,他那个红利的父亲,很早就手把手教会了他一个道理,一定要沉得住气,藏住自己的底牌。
但是这一次,他还是输了。
他率先问了出来。
“你是谁?”
因为在电话那头,他竟然听到了那同样诡异的滴答水滴声,前后只差零点零一秒。
很快,他听到了偌大空间的回声,以及电话那头,也有自己的声音。
也就说,他跟这个打电话的人,如今正身处在同一个空间,又或者说,都在这个地下室,都在这个深不可测的隧道的入口。
他被弄得很是被动,四下警惕地张望着,却根本毫无发现。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坐在车里,来回张望着。
电话却很快挂断了,只有嘟嘟嘟嘟急促地忙音。
他没有下车,已经是一头冷汗。
甩下手机,第一时间又发动了车子,打开大灯,打了几下方向盘,火速逃离了这个忽然之间诡异起来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转向的一刹那,打开了车头大灯扫过的一个角落里,一闪而过一个手拿手机的风衣男子,头戴棒球帽跟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让他整个人都惊出了一声冷汗。
冰雹已经结束,淅淅沥沥的又下起了小雨。
漫无目的行驶在公路上的男人,有些恍惚。
他当下惊魂未定,也不是很愿意回去。
只能在公路上一直向北,一路向北开,开到哪儿算哪儿。
反正都是城郊。
只是他满脑子都是那个拿着手机,不怀好意定定看着他的神秘人,越想越觉得心乱如麻,很快就影响到了他的行车安全,本就湿滑的路面,车胎容易打滑,他一分神,车子更是开的歪七扭八,几乎到了要滑进一侧河里的边缘。
他猛打方向盘,拼命的补救,却早就为时已晚,车子连人带车翻转了两周,就顺势摔进了河里,整个前排车头都载进了河里,大雨冲刷着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