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
“官家大怒道,朕下箸便是二十八贯,你要朕如何吃得进去。当日官家至始至终没有动一只螃蟹。”
章越道:“官家实在是仁厚之君。”
欧阳修闻言也是感伤道:“罢了,多说无益。”
章越道:“伯父,今日我有一事相求,还望伯父答允!”
欧阳修看了章越一眼道:“你我坐下相商。”
章越与欧阳修并坐在交椅上,欧阳修道:“何事如此急迫?”
章越道:“我欲求伯父替我辞去经筵官!”
欧阳修惊讶问道:“你为何要此时辞去经筵官?如今官家虽在病中,但迟早是要重开经筵的,你可是定策之臣,有此恩遇日后凭此跻身公卿也是不难。”
章越则道:“伯父自己都生退意,又何必将我放在火上烤呢?”
欧阳修听了章越之言,不由沉默半响。
章越明白欧阳修性情,也就是欧阳修这般,他可以直接相谈此事。换了旁人一定不高兴。
欧阳修道:“你此来真是辞经筵么?”
章越点头道:“正是。”
欧阳修闻言叹道:“昨日朝晡上,两府大臣立殿两庑,官家垂帘在内,忽发疾,在内厉声大呼言要杀枢密使。我等在外旁听不知所措,曾公则汗流浃背,最后韩公卷帘入内,方才止了。”
章越听了不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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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越听了也是心道,绝了,官家这是疯了么?当场两府大臣的面说要杀枢密使,文官的二号人物。
章越则道:“官家虽是有疾,但绝不会如此狂乱……”
欧阳修道:“官家有无疾,无关紧要,你说你要辞去经筵,我此刻想到你在殿中曾说‘官家退一步,要我们推他进两步’,此太有先见之明了。”
章越暗中惭愧,自己能说不是从福宁殿开始么?
因为这位官家着实不靠谱,想想历史上那出‘濮议’。此举与明朝时嘉靖的‘大礼议’一般,制造了朝堂上两派官员的对立,欧阳修正是因此饮恨致仕,韩琦也弄得一身骚味。
韩琦,欧阳修此刻骑虎难下要保定了官家,除非他们立即辞官,否则只要身在这位置上就不能回避此事,但自己呢?
自己若在太常礼院,这等务虚的衙门里便躲不开这场‘濮议’,故而要躲开这‘濮议’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外地任官,或者去干实事的地位任官,否则就避免不了这意识形态的站队问题。
故而他今日向欧阳修提出辞去经筵官。
欧阳修道:“我虽不愿你在此时离开礼院,但看得出你心意已决,此事我与韩相公分说吧。官家端地是让人心凉,难怪朝堂上人心如此。”
“也罢,”欧阳修却转手拿起图给章越看道:“你看这西湖旁除了我欧阳家的宅子,我让二郎在颍州当地买宅再拿去租赁给平民百姓,如此就算致仕后,一家人也是衣食不愁。”
“你说得对,我自己都有退意,也就不推你上去了。”
章越道:“侄儿惭愧。”
欧阳修道:“你莫要惭愧,之前官家说要亮阴三年,如今又犯了这等重疾,韩公主张如福宁殿所议让太后效仿当年章献太后故事垂帘听政了。”
“既是太后垂帘,那么礼院就要奏请,韩公本要你来出面奏请,我却担心此事于你日后仕途不利故而推了,没料到你倒提出辞去经筵官。你可随时抽身而退,但老夫却不能啊!”
欧阳修不由唏嘘。
章越心道,韩琦这是怕自己与他绑得不够紧么?看来自己这下车的决定,还真是对了。
章越起身道:“即使如此,小侄谢过伯父。”
欧阳修爽朗地道:“谢什么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