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娘点点头道:“吕吉甫附和王参政,故而走了一条仕途上的捷径,但升迁如此之速,有弊也有利,这般人心多不服,我听苏子由将他比之张汤,卢杞之辈,官人与他争岂非是自降身价。便是要争,也当与君子争!”
“还有一等,争权夺利终是下成。就好似学生不好用功读书,反而以舞弊之心。这般即便侥幸,但老师又岂能不知。即便他日身居高位也不长久。如今官家既托付官人管勾国子监,官人实心将他办好便是,君子不争一时短长。”
章越经过十七娘一开解顿时全部释然。
章越笑道:“是啊,有这与吕吉甫争的功夫,倒不如给娘子画眉,可惜张敞不能复生,否则我倒要与比一比画眉功夫。”
章越平日倒是真给十七娘点黛画眉,不过要与张敞比试一番,纯属吹嘘。
但张敞倒是章越很佩服的人,当时这个时代,不是哪个男人都可以放下身段来给老婆画眉的。
与其整日勾心斗角,争着难以企及的名利,倒不如退一步学学张敞画眉,享一享闺房之乐。
夫妻二人说说聊聊,十七娘走到书案边取了几幅去古玩斋里买来字画。
章越与十七娘鉴赏字画,十七娘谈及章越致仕后,二人去哪定居。
十七娘打算去苏杭一带定居。谈及江南景色,十七娘不免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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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越听了十七娘的想法,便默默决定以后外放就争取到江南去作官,学欧阳修一般在那买田置地,然后终老在此。
听着十七娘看着山水画谈着江南景色,章越看着十七娘觉得,觉得汉家女子应就似这般,平日弱柳扶风,青山远黛似这江南的山水画般,却也有不输给男子的坚定心性与见识。
此刻章越不免憧憬起,夫妻二人泛舟于湖上透过烟波雾霭,看那炊烟渔火的场景。
听十七娘不争之议,章越便向官家上疏,自己接下了管勾国子监,恐难以顾全经筵之事,故而请求官家允许自己辞去天章阁侍讲之职。
官家不答允,坚持章越为天章阁侍讲。
虽说没有辞职成功,但章越反正通过辞天章阁侍讲,向王安石,吕惠卿表明了自己态度。
王安石虽知章越退了一步,但仍不放心章越全盘掌握太学,故而向官家推举了王无咎,王汝翼二人为国子监直讲。
王无咎是王安石学生,也是曾巩妹夫,而且还当了两次。
王汝翼则是王安石荐入三司条例司,因与吕惠卿在新法上议论不合,王安石便让他去了国子监。
对此章越不反感,若王安石完全信任自己管勾太学,不安插心腹进来。章越反而要怀疑王安石是不是另有所图。
如今王安石派了自己人来,倒令章越放心。
官家要在冬至附近视察太学,章越正将自己想法施为,筹备着这件大事。
而随着章越管勾国子监,吕惠卿每日侍直讲经筵的时日更多,有了与官家充分交流。
吕惠卿在均输法后,又顺势将青苗法推出。
这青苗法便是政府直接贷款给老百姓,章越对此与均输法一般也是有不同意见,认为朝廷不应该直接插手此事,但王安石是出名执拗,他也就保留意见。
但章越不说,也有一堆官员反对均输,青苗二法。
范纯仁批评王安石是商鞅,苏轼如今任开封府推官,但百忙之中也写了一篇文章《商鞅论》来暗讽王安石。
王安石也不掖着藏着,作了一首诗就命名为商鞅。
自古驱民在信诚,一言为重百金轻。今人未可非商鞅,商鞅能令政必行。
写完这首诗之后,反对王安石的范纯仁,刘琦先后被贬出外。
而富弼闻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