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一番后叹道:“王介甫已是决意,改让曾孝宽出任枢密副使接替蔡挺。”
章越吃了一惊,王安石反击来得这么快。
何为权力?
有这样一个问题做了诠释,在一个与世隔绝的荒岛上,一共有一百个人。你手里有一支手枪,枪里只有五发子弹,你要如何管理其余九十九个人?
答案是先用掉一颗子弹。
这就是很好的解释了,为何王安石要罢蔡挺?
谁叫你在关键时刻与陈升之一起作了错误的表态。
吕惠卿上疏相攻,严重动摇王安石的威信,这时候蔡挺冒出头来,不干你干谁?
权力的权威就是不容许挑衅。
不能解决眼前的挑衅者,下一个挑衅之人也就在眼前了。
老泰山平日与王安石的关系就是如吕惠卿所言‘小异但自固’。
这是政治中很重要的一个生存诀窍。动则掀桌子和逆来顺受的官员,早都被淘汰了。
章越道:“老泰山,丞相还是好说话的,只要面上不反对他死,私下里言语并不计较。”
吴充道:“我与介甫相交多年,怎不知道他是如何人。其间既有不得已而为之,也有性子使然。”
“官家又何尝不是呢?”
章越听了心底一凛。
……
王府之内。
听说王安石身子康复,重新回朝视事,邓绾,吕嘉问,练亨甫第一时间都赶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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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半躺在榻上,他的病情确实没有痊愈,今日也是勉强支撑。
邓绾道:“丞相,让章三去整顿都督河北兵马,使其权位倍增,若与韩,文二人串通一气,则大大不利。”
王安石道:“辽国如今以兵势迫之,只谈判不备战可乎?这天下难道有哪件事是靠嘴皮子办成的么?”
邓绾道:“丞相所言极是,不过我看授予章三与辽国谈判之事便好,这整顿兵马之事则不必,如今他已管过熙河兵马,再管河北,河东之兵则……若坐看他势大他日回朝怕是要争位了。”
邓绾也是一门小心思,他要入中书,担心章越与他争,正如之前担心章惇与他争一般。
王雱道:“元厚之年事已高非久任参政之选,而章三屡屡反对市易法,若日后执大位会更废新政,远远不如文约对国事坚持,操持担当。”
邓绾闻言心底大喜,面上道:“邓某有如今皆拜丞相所赐,若日后执政,必持丞相之政不移,言语一字不改。”
吕嘉问,练亨甫则一声不吭。
王安石道:“好了,且收起这些话。为国荐才乃宰相之任,这些年变法有所失,也是老夫用人失察所至。”
“而论治国之才,除了老夫,吕吉甫之外也就推他章三了。至于以后章三要废市易法或新政,他说得不算,老夫说得也不算,官家说得才算。”
吕嘉问清楚王安石因吕惠卿的背叛,根基动摇,这一次不得不对吴充,章越有所妥协,不仅让沈括出任三司使,还让章越主持对辽国战和之事。
吕嘉问道:”丞相所言极是,我看章三即便入中书,最多与吴史馆一般也只是守位而已。”
邓绾急道:“你不知章三此人实外宽内忌,论手段狠辣他或不如吕六章七,但阴险实更胜之,否则这一次吕六上疏为何偏偏没有提他?”
“这一次与吴史馆抵触,八成也是翁婿在天下面前演的一出好戏。我们切莫上了他们的当。”
邓绾此话听得王安石双眼眯起,这不是将幕后的自己也给批评了嘛?
王安石道:“章度之没有任何图谋,而且在处置河北兵事上没有人比他更有担当。至于制辽平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