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亘道:“那要看得败成什么样了。”
这时候石得一至府中,章亘章丞亲迎。章越听得禀报后,至正堂相迎,但见石得一对章越一拜。
章越惊道:“怎劳大押班如此?”
石得一恳切地道:“陛下重病在宫中请相公一晤。”
章越惊道:“陛下病情如何?”
石得一道:“陛下乃心病,哎,实不相瞒西北大败。鄜延路丧师七万,种谔,张守约以下几十员大将战死疆场,为国尽忠!”
“啊!”
章越大惊失色,他想过鄜延路会败,但没料到败得这么惨。
章越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石得一,章亘忙上前搀扶。
“章相公!”
“爹爹!”
二人勉强扶着他坐在中堂的椅上,章越坐在椅上闭上了眼睛,他面色苍白至极,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历史上闻之和通泊之战败绩时,连一代枭主的雍正皇帝也是当场痛哭失声。
而此时此刻,章越忍不住悲从中来,掩面而泣。
章亘看了呆了半晌心道,爹爹何至于此啊,天子不是不用其谋而败吗?
章亘想了想亦跟着垂泪。
石得一也是陪着垂泪言道:“大臣们也是悲痛。”
“可咱家听说当初景思立在熙河阵亡时,相公尚不至此,为何今日痛哭至此?”
章越摆了摆手道:“公不知,公不知,当年诸葛武侯挥泪斩马谡,何等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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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谔,张守约虽非马谡,却有马谡之才,马谡之遇,二人同亡于王事,国家于此用人之时,失此二栋梁矣,何不痛哉?”
石得一知道正是种谔一力鼓动横山征讨,张守约也是支持种谔,如今鄜延路王师败绩,二人同死。
章越既惋惜二人一片为国尽忠,死于国事,又痛惜他们错误地选择了从横山方向进攻,至七万精锐兵马葬身大漠。
原来如此。
石得一,章亘皆是恍然。
石得一心道,章越此比喻不好,谁不知诸葛武侯六出祁山最后功业未竟,难道最后也要落得壮志未酬,空余恨的结果吗?
此番鄜延路兵败,官家呕血,章相公大哭,难道朝廷要重蹈武侯,庆历之覆辙,灭不了此宵小。
石得一道:“章相公,咱家记得你说过要‘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的,当即天下也唯有你能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了。”
章越几乎本能地摇头,自己又非武侯之才,又不喜欢任事。当初变法只是一味推王安石,韩绛出来,自己躲在幕后,眼下这重任怎就落在自己身上呢?
真说到打仗的本事,王韶章惇都言自己是庸将,这话说得不错,自己从头到尾只会以势压人一招。当初打一个鬼章几乎将整个陕西路都搞崩溃了。
最要紧的之前自己犹如神仙般的判断,都是在预知历史大事的前提下,自己靠着穿越者的优势还能混一混,但现在对夏作战轨迹已完全变了,以后何去何从已不好再蒙了。
“章相公,满朝之中也唯有你来肩负此任了。”石得一满怀期盼地道。
尽管心里万分没有底,不过章越想到这里时,还是举袖拭泪言道:“有人道君子当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我这般妇人之态,实令大押班见笑了。”
石得一仓皇地道:“不敢,不敢,是咱家有什么不是的地方吗?”
见石得一这般紧张,章越摇头失笑。
然后章越正色地石得一道:“且容我更衣!”
……
回到卧房,十七娘早已是等候在那,而紫袍朝服,玉抱肚腰带,长翅幞头,笏板,金鱼袋都已是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