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身在相位他思考的角度变了。
说到最后,章越凝神道:“既是钱花了,便再立一个碑,专门祭奠本朝西夏阵亡的将士们,每年四时都要祭祀,这个可以慢慢办,立在哪里也要好好想一想,此事必须当作大事来办。”
说到这里,章越脸上都有几分凝重。
但众宰执对于立碑之事听了都是新鲜,不知是何意。
王珪看了章越一眼。
章越看向众人问道:“仆要让天下人都知道鄜延路将士是死于国事的,他们是国家的忠魂,诸位以为如何?”
眼见章越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众宰执们皆是称是。
经过数日的商谈,在薛向和章楶支持下,章越已是在宰执会议中,越来越有话语权。
众宰执都是各自散去。
王珪与元绛二人走在一处。
王珪道:“章三的手腕着实厉害,为相不过三四日,便已渐渐操持了庙堂上的议论,如此迟早如当年的王安石般。”
元绛道:“是啊,我想插几句话也办不到。他章三如今没把我放在眼底。”
王珪道:“所以你与冯当世二人一个明里,一个暗里都是欲在对西夏用兵之事上给章三使绊子。”
元绛道:“蔡确何尝不是如此,天子要继续对夏用兵,故借处置张舜民和查抄鄜延路官员的事以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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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珪摇头道:“可章三不接你们三人的茬。”
“而是要祭奠阵亡将士和立碑。”
“你说他是要主和,还是主战?”
元绛道:“章三自作主张继续对夏用兵,但他面上不显得,以免遭人攻讦。他用立碑和祭奠将士的名义,既是收买人心,也是试探众人的意思。”
“今日他都用薛师正和章质夫的嘴去说。他身为宰执最后再一言而定,如此立于不败之地。”
王珪道:“正是如此。虽说章三后来居上,挡了你与冯当世的相位,但眼下国事为重,先等泾原路那边消息再说。”
元绛道:“丞相放心,这时候我们自是以国事为重。但方才你也看见了章质夫事事都依附章三,又何况章直呢?”
“他章家如此势大,谁叫陛下正用着他们。其实鸣沙那边我们也是鞭长莫及,但若鸣沙有事,去了章直如同断了章三一臂。”
“他们叔侄一个在内,一个在外……了不得。”
……
环州。
沈括又派使者抵至城中向俞充苦求。
使者道:“沈经略让我禀告大帅,熙河路已有数万兵马赶到,只要加上环庆路兵马足可解鸣沙城之围。”
“沈经略说环庆路出韦州,截断西夏后路即可,若不行,也可退回环州。”
俞充仍是不为所动对使者道:“我行军素有章法,兵未精不战,身后有敌不战,兵甲不齐不战,粮草不足不战,前有死地不战。”
“如今我环庆路为了你们泾原路,兵马钱粮都调拨给你们,连战马只剩下三千匹,你要我如何能战?”
“请你回去转告沈经略,不知三军之重,不可为三军之任!他是一介书生,只会纸上谈兵,而我是在茂州杀过人,平过蛮子的,打过胜战的!轮不到他沈括教我用兵。”
使者道:“大帅,大帅!”
使者苦劝,俞充脸色冷漠一句‘乏了’,便退回内堂喝茶。
这时候有人报道:“大帅,有中书札子送至!”
“中书札子?”
俞充惊讶,中书札子相当于唐朝时堂帖。
是宰相以中书名义下发的帖子,在很多时候堂帖甚至要重于圣旨。太宗之后,堂帖改称为札子,虽说重要性不如从前,但其地位依旧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