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毫偏执,只是让那些不适合让人看见的东西被越压越深。
他在佛寺待了快十年,只沾了一身檀木沉香,别的什么都没有。
他从没给佛渡他的机会
秦照照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些,她用食指在茶杯里沾了水开始在桌上画出几条折线,想到什么抿唇一笑。
“大师,我觉得你们还是帮到他了的。”秦照照趴在桌上认真用手指着那条成曲折状下降的线条:“我仔细记过他这八次出征,俘虏人数一次比一次下降。”
秦照照有些犹豫,还是诚恳:“我猜后来他发现血会很容易让他失去理智,所以才不喜欢拿剑。”
她有很仔细地了解过。
清一看着眼前明媚女子,紧了紧手里佛珠。
……
这头姒郁站在佛寺西北角一座偏僻小院门前,犹豫片刻推开了门。
门外是一排排全身拢在黑暗里的人,一手执长戟一手拿盾牌,为首那人腰间是一块木质腰牌,上角有一线银光闪过。
门被推开。
里头坐在木质滚动椅上的女子本来背对着他,听见开门声动了动唇,立在她身后的黑衣人推着机关椅转了过来。
那张脸和姒郁眼角眉梢极为相似,温柔惊艳,轮廓柔和,只除了瞳仁是偏深的黑外。
她双脚放在木椅多出来的一块踏板上,虽是春日腿上却盖着一条薄毯,上半身是素白色的衣裙。见着来人抬了抬眉,兴味盎然:“什么时候知道我还活着的?”
姒郁立在门口,无喜无悲:“付屠被劫的时候。”
女子懒洋洋往后靠,手抬起来放在扶手上:“不愧是姒家的嫡子,真是嫉妒这一身精致皮囊和什么事儿都能做到顶尖的本事。”
话虽这样说她面上毫无笑意,只是轻“啧”了一声,意味深长:“我的好弟弟。”
姒郁低垂眼睫的时候有种平常没有的冷漠,他没有回应只是开口:“不见见闻子簌?”
没死透。
姒婳一笑,讥诮:“没什么好见的,自己不想做丞相找了个烂借口。”
姒郁不置可否,这样的一问一答显然耗尽了他的耐心,他转身就要离开。
姒婳指尖在丝毫没有知觉的腿上轻点,突然喊住了他。
像是只是一时兴致上来,她支着下巴幽幽开口:“凭什么你和我差不多的出生差不多的脸,你遇见了秦照照而我遇见了昭文帝。”
“告诉过你了,皮囊浅薄。”
她把手放到眼前仔细端详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状似遗憾道:
“你大婚做姐姐的还没送过贺礼,今日又是你生辰,我想了想,觉得口头上祝福还是要送送的。”
姒郁没动,不知是出于什么停在了原地。
身后传来温柔却充满恶意的声音:
“祝你什么好呢,我的好弟弟。”
“就祝你,有朝一日,家破人亡,如何?”
……
姒郁站在佛寺主殿前等秦照照。
秦照照老远就看见他,瞬间就察觉到他心情不太好。
他俩并排站在宝相庄严金身佛像所在殿门前,檀香悠悠木鱼声一直传到很远。
“阿照想知道我许过什么愿吗?”姒郁感受到身边人的靠近弯了弯眼,心里突然安静下来。
阿照像太阳。
“和我有关?”秦照照好奇侧头看他。
姒郁声音低轻:“嗯。”
外头阳光延伸出无数光斑不均匀落在他金纹雪衣上,让他披上满身华光。
“想见救我的人。”
可十年时光推着他一步不停往前走,一刻喘息机会也无,有所求无所求都深埋心底。
最初只是想见见,只不过后来别的想法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