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大夫敛去脸上的神色,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可他那咳嗽声在满是哭声的厢房里就如同蚊蝇声一般,除了他自己,哪里还有人能听到?!
方才在大夫脸上的怪异神色又再次浮现,他揉了揉被哭声扰得发胀的额头,满心的无奈,就不能让他把话说完再哭吗?
清了清嗓子,大夫故意放大了声音再咳嗽了几声,这才有人抹着泪,满脸疑惑地朝他瞧来。
大夫松了口气,总算注意到他了。
可不待大夫开口说话,门口便出现了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禀报道,“夫人来了……”
李家嬷嬷哭声一顿,瞬间站直了身子,快步往外头走,两个大丫鬟只留了一个在床前伺候,另一个则跟了李家嬷嬷一道出去迎李家夫人。
李家嬷嬷到屋外一瞧,就见李家夫人由贴身丫鬟扶着,正脚步虚浮、惊慌失措地往这边走来。此刻,李家夫人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眼睛也因着担忧自个儿的闺女而哭得红肿不堪。
“夫人,您总算来了!老奴对不住您啊!”李家嬷嬷冲到李家夫人身前,猛地往地上一跪,哭得泣不成声。
可李家夫人这会儿心里头只牵挂着自家闺女,也不知她这会儿如何了,眼睛里头哪里还容得下其他的?所以,她仅仅是脚步一顿,就绕开了那李家嬷嬷,进了厢房。
瞧见昨个儿出门虽然脸色不太好,但依然浅笑着与她道,过几日就回府的闺女,这会儿却生死不知地躺在炕上,李家夫人不禁悲从中来。
“我的儿……”
“夫人,您当心身子。”贴身丫鬟及时扶住摇摇欲坠的李家夫人。
李家夫人一把拂开了她,哭道,“我的儿都成这般模样了,我要当心身子作甚?!”说着,踉踉跄跄地跑到炕边,抓了自家闺女的手,握在手心里,嚎啕大哭。
贴身丫鬟见劝不住李家夫人,也就随她去了。毕竟这会儿自家夫人满心满眼地都是自家姑娘,那她就得替夫人好生地问一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贴身丫鬟拉着李家姑娘的大丫鬟走到一旁,轻声问道,“来报信的小厮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就说姑娘腹痛不止。你倒是与我说说,为何只是腹痛,这会儿姑娘却昏迷不醒了?”
那大丫鬟便斟酌着将今儿个的事儿与贴身丫鬟说了一番,末了,指了站在屋子里头满脸无奈的大夫道,“方才大夫已经与姑娘诊了脉了,他说……他说……”说到这,那大丫鬟竟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贴身丫鬟暗道不好,但还是略带希冀地问了一句,“说什么了?”
那大丫鬟抽了抽鼻子,艰涩着道,“大夫说……说……说姑娘中了毒,已经深入骨髓了!”
贴身丫鬟脸色骤然一变,姑娘还如此年轻,怎么就要撒手人寰了?她可是老爷夫人心尖尖上的人儿,若是就这般去了,那老爷夫人可怎么受得了……
贴身丫鬟目露心疼地瞧了一眼炕上躺着的自家姑娘,又满是不忍地瞧向自家夫人,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去将此事告知于她。
罢了罢了,夫人早晚都要知晓,晚一刻不如早一刻。
贴身丫鬟紧抿着唇,满脸悲切地上前,轻声地对李家夫人道,“夫人,大夫说姑娘是中了毒,怕是……怕是不成了。您……”
“我的儿……”李家夫人听到贴身丫鬟的话,只觉得心口被人剜了一刀,转身一把抓了那大夫的衣摆,求道,“大夫,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这闺女,只要您愿意救她,我李家就算散尽家财也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大夫无奈地开口道,“夫人快请起,让老夫先把话说完,你们再考虑该不该哭。”
李家夫人哭声一顿,泪珠挂在脸上,混合着那胭脂水粉,瞧着甚是滑稽。
大夫忍了忍笑意,让自个儿瞧着沉稳地道,“这姑娘中的毒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