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多问。其实这个案子陛下已关照至斯,太子大可不必再东奔西走。但是又无人劝服太子,便只能听之任之了。毕竟全天下人都知道陈牧是太子的人,这时候无论太子做什么结果或许不重要,过程才重要。
会审当日,廷尉府人满为患、座无虚席。就连廷尉史、奏曹掾、奏谳掾、从史、廷尉文学、卒史、书佐等都不得不站着办案。
如此大案可以说是该来的全来了,不该来的挤破脑袋也来了。然而令人诧异的是,最应该来的太子爷却没有出现。廷尉第五平眼看卯时已到,还不见太子的踪影,他便在大司空廉丹的示意下开始了问案。
陈牧是做过郡守的,审案判狱也是他的工作之一,对今天这个场合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无非是堂上的人多了些而已。
甄丰是苦主,所以第一个说话。这老家伙果然是了得,将大新律背得是滚瓜烂熟,出口成章。这架势、这口才放在后世也绝对是个好律师。他滔滔不绝、有理有据、有型有款的论证了陈牧不请而诛犯有谋反罪的过程与事实,最后请廷尉府秉公执法、严惩不法、以全国法之名。
可谓是立论清晰、论证充分,大有赢不了也要搞臭对方的架势。
但是在座的几乎都是参加过未央宫献礼的人,他们可是亲耳听闻陛下吩咐的是“审理陈牧在斩杀那二百三十六人时有无冤情”。所以端坐在堂下左手首位代表天子前来观审的中常侍张淮用宦官特有的公鸭嗓提醒道“各位大人,老奴今天是替天子观审,得提醒各位主审官一句,陛下是怎么吩咐的,各位就怎么审,这样老奴回去了,也好向陛下交差不是。”
这就太不讲理了,人家原告告的是自己家遭贼了,你却审的是被盗的东西是从哪儿来的。这摆明了就是整人嘛。
事实是,今天的会审就是陛下和陈牧合谋的一个整人会,一个将甄家一网打尽的陷阱。可笑的是,这个陷阱还是甄丰拼了老命自己一锨一锨挖出来的。他挖得多卖力,这个坑就有多深。
陈牧即便是对大新律不熟,但也还没有愚蠢到不请旨而斩杀二百余名朝廷命官的地步,而且这些人还都是驻扎在边塞的将士。任何不慎,都会将自己陷于不利境地。他手里其实是有陛下御批的文书的,陛下只在他奏请斩杀那些恶徒的奏报上用红笔大大的写了一个“杀”字。但知道此事的只有天子王莽、中常侍张淮和陈牧三个人。
在护乌桓校尉部的时候,陈牧用雷霆之势将甄衍一伙全部拿下,将他们如何杀良冒功、如何骚扰地方、如何劫掠商队、如何贪污公帑、如何冒领空饷、如何欺侮乌桓、如何惧怕匈奴等等恶事、丑事、坏事一一查了个底儿掉。
甄衍这一伙人在右北平俨然是人人眼里的公害,眼见朝廷对这些恶贯满盈的恶徒们终于下手惩治了,各种检举、讼状、人证物证如雪花般飞来。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陈牧实在无法想象这些人胆子居然大到连夫余国上贡给陛下的一对白虎都敢抢走,还把人夫余国使节团上下几十口人全杀了剁成碎块煮熟分给战士们当野豕分食了。若不是一名士兵吃出了一根手指,此事恐将永无大白于天下的可能。
那甄衍不但残忍而且非常好色,帐内不仅有乌桓国忍气吞声送来的二十多名美女相陪,更是纵兵抢夺驻地稍有姿色的民间清白女子。一旦有人反抗,便以通敌罪全部斩杀。最残忍的一次更是将一个村的男女老幼全部砍死,甚至连一条狗都没有放过,活着飞出那个村子的就只剩下了苍蝇。
让人悲愤的是,如此骇人听闻、灭绝人性的举动居然还得到了朝廷的嘉奖,给他们嘉奖的正是大司马陈茂。
顺着这条线,陈牧也摸查出了不少内容。这个甄衍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正是得到了这些朝中大佬的支持。他截获的每一笔钱款,一多半儿都送到了这些人的手里。那些他玩儿腻了